關平哈哈大笑,一副十分欣賞竇茂的樣子,但是轉過頭便奪了竇茂的精兵,大將,貴族都剔除出軍隊,然後升王平為校尉,讓王平,丁封各自率領大軍回去天蕩山,定軍山駐紮。
又讓竇雄將這三千餘精兵的家屬一並找出,命張苞送去漢中,既是開墾田地,也是作為人質。
順便也將竇茂,以及氐族中的主戰派,全部送去漢中,遠離武都。魚沒了水就蹦躂不了了。
這幫人去了漢中隻是光杆司令,還敢說什麼主戰?
聽說很多人不服,關平隻是笑嗬嗬的讓張苞亮了刀刃,於是都乖乖卷鋪蓋了。
以德服人是一條路,以刀服人也是一條路啊。
而後關平便帶著張苞在下辯城中坐鎮,且看劉璋的反應,若是劉璋翻臉,他就取了廣漢四縣,設置陰平郡。
翻臉就是翻書啊。
你會翻。
我還不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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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州這個地方其實一直都不安定。
從劉焉時代開始,益州本土派的反抗就不斷。到了劉璋開始,張魯,關平先後占據漢中。
現在關平倒是與劉璋相安無事,巴中地區獲得了難得的安逸。要知道張魯可是年年南征的。
但很多人都知道,這份安逸之是暫時的。
關平是一頭猛虎,今日既然來了這天府之國,安能不鳩占鵲巢?
先不談這東州派與益州本土派的不斷內鬥,便說南方也不安生。南中四郡,恃遠不服,當地漢人有豪強大族,蠻夷更有大帥作亂。
其實劉璋的地盤隻有兩個是真正有用的,巴中,蜀中。
蜀中富裕,多年不遭兵革。
成都更是蜀中的核心,也是絕對安全的地方。北方有涪城,綿竹,雒城,更北方的金牛道上更有白水關,葭萌關,西邊是橫斷山脈,東邊是龍泉山脈。
此可謂固若金湯也。
所以成都一帶,頗為安逸。哪怕是關平占據了漢中,聰明人都知道,巴蜀之地恐怕遲早要為關平所侵占,但是普通人還是該怎麼樣過日子,便是怎麼樣過日子。
涪水上,漁船不絕。趁著春耕還沒有到,沿河兩岸的百姓,便入河捕魚。
成都城外,到處都有士人出遊踏青,有的士人是結伴出行,有的人則是帶著夫人家眷出行。
出入成都的百姓,商人,士人多如牛毛,當真鼎盛。
亂世之中,誰據有此地,便至少有數十年國祚。
所以諸葛亮才說,此真天府之國也。
當然,巴蜀之地既然是四麵戰亂,劉璋雖然是個忍者神龜,但也還知道在成都布置強兵。
成都城內外,也有數萬人馬。若一方有亂,便可直接支援。上一次張衛,楊昂率領兵馬入侵巴中,張任,吳懿,吳班等人可以及時前往支援,便是因為有兵的緣故。
張任驍勇善戰,為人忠心,乃是大忠臣,也領兵馬,但卻不是大將。目前官拜校尉,所部隻有二三千人而已。
張任在龍泉山脈一處山腳處安營紮寨,平常在營內訓練精兵,極少進入成都。至於家中家眷,自有俸祿,他卻也極少管。
張任與魏延一樣,絕不是好丈夫,但卻絕對是好將軍。
但與魏延不同,張任與同僚們相處不錯,以豪爽著稱,為人義形於色。而自援救巴中之後,張任便有些鬱鬱。
他當時與老將軍嚴顏意見一致,希望吳懿能強行突破米倉道,進兵漢中去與關平,張魯交戰,繼而攻克之。
張任乃是好將,自然知道漢中的重要性,以及戰機稍縱即逝。而後來結果世人皆知了,不需多提。
張任自返回蜀中之後,便有些鬱鬱。
“關平雖然童子小兒,但為人驍勇,便是在這蜀中,也能感覺到其人的鋒銳。不早除掉,必為後患。”張任經常在軍中與心腹說這樣的話。
這日張任出了軍營,率領少許親兵在軍營外的空曠地方,選了一株老樹,在樹上掛上了箭靶。
張任飛馳彎弓,但見每次弓弦震蕩,便有一箭正中靶心。
“將軍真神人也。”待張任將箭囊清空,竟然箭無虛發。有一位親兵上得前來,為張任牽馬,由衷讚歎道。
“不過是熟練而已,雕蟲小技不值一提。”張任卻搖頭說道。
張任驍勇,但也知道匹夫之勇,一人之箭,在沙場上起到的作用有限,需得大軍振奮,才能所向無敵。
這親兵馬屁拍到了馬腿上,不由撓了撓頭。
便在這時,一匹快馬從遠方疾馳而來,待到張任麵前後,馬上的小吏翻身下馬,稟報道:“張將軍,主公召見。”
與劉表一樣,劉璋也是有事夏迎春,無事鐘無豔。派人來召見張任,必然是有事的。因而張任凜然,問道:“可知道是什麼事情?”
“好叫將軍知道,卻是關平調遣陽平關精銳,殺向武威郡。氐王竇雄派人求援。”小吏說道。
“此是良機。”張任聞言不驚反喜,並指向前連點二下,然後便翻身上馬,與幾個親兵一起騎馬向成都疾馳而去。
來到城門前,張任卻與校尉泠苞相遇,二人便一起勒馬停下。
泠苞乃是白麵將軍,身材高大,其人也是驍勇,與張任比較談得來。上一次援救巴中,泠苞在蜀中沒有前往。
這一次張任既然逮住了此人,便要通通氣。
“泠將軍。關平調遣陽平關精兵去攻武都,而武都氐王竇雄實力不俗,大戰必定要會持續一段時日。現在陽平關空虛,機會難得。將軍當與我一起勸說主公出兵。”
張任拱手說道,言辭誠懇。
“好。”泠苞也是爽快漢子,不複二話,叫了一聲好。二人隨即一起策馬往刺史府而去。
當然鬨市之中,二人不敢驅馳,而是緩慢騎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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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正宅邸。
法正乃是扶風人,海內名士法真的親孫子。北方大亂,因而與同鄉孟達一起進入蜀中避禍。
按照地域來劃分,法正與吳懿,吳班兄弟一樣,都是屬於東州士。但是法正與吳懿,吳班等東州士,卻是怎麼也談不來。
孟達依附法正,二人是一夥的,立場待遇與法正一樣。
這二人與東州士談不來,倒卻與益州彆駕張鬆合得來,但也僅限於張鬆,其餘益州本土派都與法正,孟達冷漠,甚至也是合不來。
總而言之,這二人勢單力孤,人見人打。東州士,益州派的人不少人都曾經誣陷法正,導致法正這個人在劉璋麵前不得用,懷才不遇。
目前法正因為祖父的餘澤,被劉璋封為軍議校尉,聽名字就知道,這就是一個閒職,既不領兵,也沒有實權。
隻是在有事情的時候,隨從議論而已。
俗稱幫閒。
孟達更慘,沒有官職如今還是個白丁。而法正,孟達都已經年過三十,漢人到了這個年紀,便可以自稱老夫了。
法正,孟達都有孫子了。法正的孫子不久前才剛滿月,法正請了朋友們一起來喝滿月酒。
結果也就大貓小貓兩三隻,不僅不熱鬨,反而分外淒涼。
因為法正是個幫閒,也不用經常上班,他與孟達又都鬱鬱,所以二人經常躲在法正府中,一起喝酒。
法正雖然懷才不遇,但是家境十分優越,宅子很大,布置的也不差。最近幾年,流行糜氏酒。
但能喝得起糜氏酒的人不多,法正便經常喝糜氏酒。孟達差遠了,經常來蹭吃蹭喝。
不過法正雖然經常喝酒,但酒量不俗,從未喝醉過。
這日法正與孟達便躲在法正的宅中喝酒,明明才兩個人,卻在大堂喝酒,卻是因為大堂這地方大,可以讓歌姬起舞,樂師奏樂。
沒錯,法正這人富裕到有自己歌姬,樂師的地步。
現在這天氣還很涼爽,但是糜氏酒這種東西喝了之後,便會暖和起來。法正一邊欣賞歌舞,一邊隨意而坐,一條腿盤著,一條腿伸直,衣衫稍稍解開,一副狂士的模樣。
法正之所以不受人待見,也與法正作風輕浮也有一點關係。
孟達卻比法正正經多了,正襟危坐,容貌不俗,身材高大,乃是偉岸丈夫。乍一看,真乃俊傑也。
“兄長。歲月蹉跎啊。我等已經三十有餘,孫子都有了。又還能活幾年?卻是每天飲酒作樂,實在是不甘啊。”
正歡樂呢,孟達卻放下酒碗,對法正歎道。
法正本就在借酒消愁。觀看歌舞,看女子舞動身軀,便覺得煩惱都消失了。聞得孟達此言,便煩惱湧現。
但是孟達乃是跟隨了他多年的兄弟,便也不好斥責。法正放下酒碗,歎道:“我也知道歲月蹉跎。但宵小之輩都誹謗我,主公不信我。又沒有人給我說話,我為之奈何?”
“張彆駕與兄長友善,何不讓張彆駕為兄長美言?”孟達趁機出謀劃策道。
“張彆駕雖然能美言幾句,但是毀傷我的人太多,主公耳根子軟,卻還是不會用我的。”法正聞言搖頭道。
能想的辦法他都想了,還輪得到孟達出謀劃策?
卻是他人緣太差,而劉璋耳根子太軟,想獲得重用,實在太難。
“哎。”孟達隻能哀歎一聲,複又舉起酒碗與法正搖搖對飲,難兄難弟二人組,繼續借酒消愁。
“大人,主公遣人來了。”忽然,一位下人步入大堂,驚的歌姬們退下,這下人躬身說道。
法正連忙讓孟達避讓,命人收拾殘局,自己則整理衣冠,請了來人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