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為順天?”陸謹不明。
“順應天命。”僧人道:“仙子注定不凡,隻是這個不凡是由你走,還是由他走的區彆。”
陸謹心驚,她上下仔細看著這個僧人,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仙子不要害怕,我確確實實隻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順應天命?大師的意思是讓我什麼都不做任由其發展?”
陸謹才不信他是普通人的說法,她救了這麼多人也隻有淡淡的功德金光,而這僧人身後的功德,到底要救多少人?
“是也不是。”僧人不緊不慢的給陸謹解釋道:“仙子又何嘗知道,你與他,到底誰才是天命所歸?”
陸謹仔細回憶自己的點點滴滴,她心中一動:“細微之間,我便脫離了他設定好的軌跡。”
僧人雙手合十又打了聲佛號,卻是閉上眼睛,微微點了點頭。
“我以為這些都是我努力的結果。”陸謹苦笑:“原來我還是池中物盤中子而已。”
僧人睜眼:“若魚不努力掙脫網,便是盤中餐,若棋子不在重要的位置,如何留在棋盤上?”
“釣魚之人以魚餌誘魚兒上鉤,執棋之人亦可放棄關鍵棋子。”
“仙子。”僧人搖頭道:“何必執著於掌控與不被掌控,在順應天命與逆天之行之間選取一個微妙的平衡,達到想要的結果,才是最重要的不是麼?”
陸謹笑著行禮:“大師所言極是,努力尚有希望,不努力隻會先成為他人盤中之餐,隻是不知為何大師會在此提點我。”
“仙子這一行救了黎明百姓萬千,若仙子在此之前便不再是自己,自然不會有功德在身,也不會遇到貧僧。”
“隻是貧僧是仙子遇到的第一個,會不會是最後一個,卻要看仙子日後的抉擇與打算了。”
陸謹明白他的意思,如果自己不幸被人吞噬,或者說沒堅持住本心,自然是遇不到他了。
這是粗淺點的想法,更深一些的含義便是:僧人代表順,陸淵代表逆,自己接近順的時候才有生機。
把握好平衡,一味的順會成為提線木偶般的傀儡,一舉一動都要順應天意的安排,陸淵是毒藥也是反抗的契機。
沒有過多詢問僧人身上的秘密,陸謹拿了一壺茶,與他對飲論道。
一待又是三日,陸謹便離開了。
按照僧人的說法,塔與陸謹緣儘於此了。
期間陸謹向他詢問了功德與身上各色的光的事情。
功德金光可以抵消殺孽,殺孽多了會影響自身渡劫,而功德越高,氣運也就越好。
身上的因果業障多了則會影響自己的前路,身上背負的因果越少,前路則是越坦蕩。
而陸謹身上的因果此生本是不多,但奈何她的來曆太過複雜。
想要擺脫這些因果,便隻能看自己的選擇了。
世間很多的東西都是把雙刃劍。
有人如陸謹不喜殺孽,卻也有人用殺產生出的力量等強化己身,那便是真正的魔。
因果也是,種什麼因得什麼果,善有善果惡有惡果,若能參悟其中因果奧妙,因果便是可以利用的。
陸謹聽到這若有所思,她直接了當的問僧人:“你此時願意為我解釋這些,是否也有利用因果的想法。”
“仙子知道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的道理,所以除了治病救人外,還引暗河來從根本解決乾旱,而我去救一個普通人,和救一個可以救許多人的人也是如此。”
這就是所謂的結善緣。
離開那間寺廟很遠,甚至出了凡人區域的範圍,陸謹都在仔細想著與僧人間的談話。
坐在青鸞背上,陸謹回到了靈境中修煉,改變了容貌又帶著麵具的本體則留在外麵。
這裡離無上門近,所以當時才會有無上門的修士過來挑選有靈根的孩童。
陸謹沒有去無上門,而是去了杻陽山。
去了曾經去過的幾個地方,包括遇到陳青竹陳青梅姐妹兩的那個林子。
那時來去匆匆,沒有仔細看,如今用神識強大了許多,仔細觀察下,陸謹還真的發現了點東西。
拿著玄誅劍把地上的落葉以及一些枯枝清理到一旁,陸謹在一片泥濘的地上發現了一些帶著腐臭味油漬的石頭。
沒有伸手去拿,陸謹尋著這些石頭走去,在前麵不遠處的位置挖出一具死屍。
這死屍是站立著被埋進土裡的,不知埋了多久,身上並沒有腐爛,而且身上還帶著淡淡的靈力尚未消散。
皮膚除了發青外,倒是光滑,隻一眼陸謹便知道這死屍生前是一名修士。
正常殺人奪寶連屍體都會燒毀乾淨,自然不會留下這具屍體,此時這屍體在這,隻有可能是在被人養屍。
能做出這種事的,除了魔修陸謹還真想不到彆的了。
既然養屍,周圍便不可能隻有一具。
陸謹自從上次由孟應啟發而想起了彼岸的一部分後,便可以看到一些東西。
其中有鬼氣死氣,這種屍氣倒是沒仔細觀察過。
慢慢環顧四周,陸謹找好一個位置,一挖一個準,不到半天,這些修士的屍體已經堆積成一個小山了。
陸謹看著這些屍體上的衣著,大多數為築基期左右的散修,宗門弟子極少,隻有一兩具穿著無上門的衣服。
點了一把火,控製著不讓火擴散燒毀山林,陸謹把這些屍體都燒了。
想著既然魔修把這裡當成了藏屍養屍地,必不可能離開太遠,如今陸謹有的是時間,便尋了位置在山林中隱藏起來等著魔修回來。
在等人的同時也不忘修煉《造化訣》。
一等就等了小半年,期間也有修士路過,不過都是些散修,陸謹便也沒現身。
一天夜晚,陸謹停止修煉,她敏銳的感覺到一絲很不舒服的氣息。
魔氣是一個統稱,裡麵包含死氣鬼氣等,但對於陸謹這種修道的修士來說,都不會很舒服。
隻要修為夠高,即使隱藏的再好也能感覺到。
那氣息雖然有意隱藏,但還是被陸謹發現了。
雖然又換了具屍體,但陸謹還是認出了他。
這不就是當初幫陳青竹的那個魔修麼。
如今他修為增長,卻也不過築基後期巔峰的修為,陸謹直接一揮手,凍住了他。
上次被困住都讓他跑了,陸謹自然是不會在犯這種錯誤。
煉屍宗的手段對陸謹來說很是陌生,不過想來地裡的屍體都被她挖出來燒了,他也沒辦法再借屍逃跑了。
不過為防萬一,陸謹把周圍方圓十幾步的距離的地麵都給凍住了。
陸謹這冰塊隻是困人,說話什麼的倒是無礙。
魔修聲音沙啞:“不知道前輩有何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