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這入門的劫路和屍坑,才算真正的進入了萬鬼門,路的選擇便多了起來。
這路七扭八拐的,也不知道通向什麼地方,遠處大多被迷霧覆蓋,能見度極低。
好在有靈給她指路,那些九重塔,陸謹上了一處崖邊。
這崖邊有一個洞府,具靈所說裡麵有一個結丹初期的男修。
陣法的品階不高,但陸謹也不能硬攻,動靜大了容易引起其他的萬鬼門修士注意。
於是陸謹便大張旗鼓的敲了敲陣法,不一會從裡麵傳出一個低沉的聲音:“誰啊?”
陸謹低頭,壓低聲音回了一句:“是我,師兄。”
那魔修不疑有他,開了陣法,靈在他開啟陣法的一瞬間便鑽了進去。
他連任何反應都來不及做,陸謹便走了進去。
把屍體拖進了洞府之中,這修士身形比她矮上一些,倒也相差不大。
摸出他的儲物戒指,陸謹仔細觀察著他的樣貌,臉上的麵具變成了他的容貌。
扒了他身上的法衣穿在自己身上,屍體隨手被她扔進儲物戒指中。
坐在了洞府的石床上,陸謹先把陣法重新煉製了一遍再次關閉上。
與靈商量了一下後,還是決定親自讀取這男修的記憶。
將九重塔收了回來,陸謹重新將水滴形玉墜呆在胸口,雖不如九重塔容納的神識多,但她想在接下來的時間融入到萬鬼門,就不能一直拎著一個塔到處走。
男身神識不能外放確實是個麻煩,尤其是在這倒出鬼氣森森,不見天日的地方。
在讀取了這男修的記憶後,陸謹對這萬鬼門越發的厭惡了。
將他原本的儲物戒指中的東西倒出來,將他常用的一些法寶煉化,其中的魂旗鬼陣是萬鬼門的特色。
神識進入他平時修煉容納靈魂的法寶中,陸謹直接關掉了折磨這些靈魂的東西。
這時她也知道了萬鬼門中那些源源不斷的鬼氣是怎麼來的了。
劫路上的那些幽蘭之花名曰魂花,魂花存在一定時間後會自動分解消散化為鬼氣。
一直在走的鬼大多數都是萬鬼門修士貢獻的靈魂,用貢獻靈魂獲得的貢獻點可以在萬鬼門換許多東西。
除此之外,想要修煉也可以通過折磨靈魂獲得怨氣,當怨氣濃鬱到一定的濃度靈魂便會進階成怨鬼,怨鬼的鬼氣很高,可以用來修煉,就像是修士的靈石一樣。
陸謹停下了這些折磨靈魂的東西,新魂還好,這裡快要變為怨鬼的鬼魂卻要開始互相吞噬了。
新魂看起來還有意識,陸謹便將這些還有意識的新魂放了出來。
在看到陸謹的一刹那,它們嚴重的的恨意已經達到了一個駭人的地步。
陸謹既然敢放它們出來,便有信心鎮住它們。
隻聽陸謹大喝道:“看清楚,我不是害你們之人。”
那些張牙舞爪向陸謹撲過來的新魂突然之間便動也動不了,它們身後各有一直纖細的手拉住了它們。
聽得一聲懶洋洋又帶有些許無奈的聲音傳來:“這些東西直接扔進去多好,非要直接放出來。”
正是韞娘。
韞娘此時身化許多份,為陸謹抓住了這些新魂。
“你不是他,他在哪,他在哪,我們要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這時這些鬼後知後覺,掙紮的力道小了一些。
“他死了,神識被吞噬了,屍體在我這。”陸謹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周圍這些神魂淒慘的笑聲。
“他活該,哈哈還哈。”
“他死的太便宜了。”
“他也應該進那裡感受一下。”
大仇得報,令這些新魂的怨氣消散了不少,理智也逐漸恢複了起來。
陸謹沒說話,等了許久,便看到這些神魂逐漸消散,擺了擺手,韞娘分身消失,她看到那些逐漸消散的神魂向她鞠躬,有的甚至給她跪下磕頭。
她知道,在這萬鬼門中,處處透著對神魂的限製,它們並不是去投胎了。
而是心願已了,自願消散了。
這樣消散的鬼不會產生一絲鬼氣。
淡淡的神魂光點圍繞著陸謹,不願遠去,有的主動融入了陸謹的眉心之中,成為了她神識的一部分。
陸謹任由其闖入她的識海和她融合,半晌過後,身心清明起來。
女身一出,陸謹看了一眼,她身後的功德金光又濃重了幾分。
見此陸謹下定決心,就當是為了賺取功德她也要將萬鬼門之事管上一管。
給自己找了個好理由管閒事,陸謹便收回女身,繼續處理那些快要變成怨鬼的魂魄。
這些魂魄比起新魂可難處理許多。
想消散它們的怨氣可不簡單,也不是一句話兩句話的事情。
在這裡受折磨越久,人形理智便會越來越少,快要變成怨鬼的魂魄理智已經快要蕩然無存了。
陸謹將它們分散開,隔了起來,也沒有好的辦法,隻能先緩一緩。
魂旗鬼陣裡麵的鬼魂陸謹便不抱希望了,作為法寶,這裡的鬼魂早就不是怨鬼了,而是惡鬼了,無絲毫的神智,腦中隻剩本能的殺戮,在那男修的記憶中,他還有一隻鬼王在這魂旗之中,是他下了大力氣培養的。
若不是為了潛伏在這裡,這等東西陸謹是不會去煉化的,實在是太殘忍了。
既然想得到消息,天天在這坐著是不行的,有了男修的記憶在,陸謹對萬鬼門各處也熟悉起來。
去了領門派任務的地方,領了一個鎮守屍坑的任務,她是結丹修士,有權管理那些天天過來送屍體的修士,期間也有萬鬼門同階修士過來。
任務各不一樣,陸謹這一坐,就在這屍坑鎮守了十年。
這十年裡她除了仔細觀察著屍坑裡那胎兒的生機,也沒落下修煉。
萬鬼門中靈力稀薄,他修煉的隻有造化訣第三層。
好在來的時候買了不少丹藥,女身在靈境之中的修煉一直沒停下來,也不算浪費時間。
在十年的任務結束前兩個月,陸謹做了個決定,她能明顯的感覺到,那屍坑中的胎兒,要出生了。
這十年的觀察,陸謹看出了很多問題。
比如說,這胎兒先天的神魂隨著時間越來越弱,另一股不知道哪來的神識正在逐漸占據胎兒的身體。
而那後來的神識陸謹竟然有一股熟悉之感。
能讓她產生這種感覺的,除了陸淵的分神,還真沒有其他了。
陸謹忍著惡心之感,在一個沒人的時候,跳進了屍坑之中。
屍坑之中的味道令陸謹作嘔,她不得已直接封閉了嗅覺。
但這些屍體有的已經快爛了,雖然百煉紗不沾這些東西,但她的頭發上還有手上還是粘上了不少黏黏的東西。
到下潛到一定的位置,從上麵看應該看不到她撥動屍體的動作,陸謹才撐開防護罩,將自己的身體清理了一下。
這屍坑之中都是些屍體,自然是極為惡心的,陸謹索性閉上眼睛,也不能外放神識,隻跟著靈的指引前進,來個眼不見心不煩。
她此時倒是慶幸自己的神識不能外放了。
這屍坑很深,本身就是被掏空的半山腰,有屍體阻擋,陸謹下去的並不快。
不知過了多久,靈提醒她近了,她才睜開眼睛。
隻見下麵屍體之中,有一玉質棺槨,棺槨緊緊封閉著,陸謹拿出一把普通的劍,給棺槨撬開,把棺材板放地上站了上去。
這棺槨裡麵有一具女屍,肚子很大,與旁邊爛腸子爛肚子的屍體不同,這具女屍栩栩如生,若不是沒有呼吸心跳與活人無異。
她的腹部處,隔著衣服,陸謹感受到了濃鬱的生命力。
這生命力不同於木靈力中散發出來的,雖然濃鬱強大,但卻讓陸謹覺得很不對勁。
突然,那腹部動了,陸謹清楚的看到一個小手的形狀隔著肚皮和衣服映了出來。
這個場景處處透著恐怖詭異。
周圍一片漆黑,隻有陸謹為半徑散發著微光,那微光照亮了腐爛的屍骨,屍骨之上白玉棺槨乾淨的出奇。
棺槨中躺著的女屍隻像是睡著了一樣,她肚皮處,一隻不打的小手不斷的從她的腹部內拍打著她的屍體。
生機越來越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