沄海晤歌!
四天後的朔日傍晚,寧晤歌一行到了燕池界,下了馬車準備換水路,船舶已靠岸等候,船夫,侍從早早開始忙乎著將行囊瓜果禮品等運至船艙。
這四日裡最開心的便是蘭寒煙,早已將寧晤歌視作親姐,三人一車,喝酒,賞花,品詩,鑒樂,寧晤歌都信手拈來,聊起沄海的奇人異事,更是聽得她一愣一愣。
這白羅衣看起來平平,足跡卻遍布沄海江河湖海,名山名城,更是連早年間東家的杏仁酥美味亦或是西家的胭脂水粉更勝一籌都如數家珍,兄妹倆時常聽得如癡如迷,轉而竟不知這一晃四日已過。
“衣姐,我真不信你就是個遊曆的江湖客”蘭寒煙的眸子烏閃閃得注視著寧晤歌,怕是真的好久,都沒有見過如此女子,那大概是在歌姐之後。
寧晤歌低眉淺笑,“仙氏各門平日裡門規森嚴,怕就是蘭氏,也有眾多門徒門客需要打點,你們自然不如我的時間寬裕,有空到處閒晃”
“衣姐謙虛,怕是也要有心,才能麵麵俱到”蘭折白佩服道。
三人在岸邊等待,岸邊靠著眾多前往燕池的大小船舶,錯落有致得排列著,仆役往來,一片繁忙之景。
遠眺燕湖,不同於彌山的燥熱,一到南邊,氣候宜人,空氣濕潤,便是這鳥鳴猿啼都多了些盎然之意。
湖光山色,自融一體,山映斜陽天接水,水麵清波浩渺,煙幕濛濛,如那猶抱琵琶半遮麵的少女,嬌羞神秘,忍不住想掀開她的麵紗,一窺真容。
這一晃,燕湖美景依舊,遠山遠水皆是風情,寧晤歌定定得望著燕湖,若有所思。
早年遊曆之時倒是和眾兄弟常來遊湖品詩,一壺碧落翠,一盤糯子酥,便可徜徉一日,自日出至日落,燕湖之景,美輪美奐,一靜一動皆沉醉。
“衣姐,你看這燕湖,傍晚時分,更是美得驚心,我們快上船罷,定能看到湖麵星光點點,彆有意趣”蘭寒煙興奮得指著遠處隱約可見的船隻,要落潮了,各家都趕得緊。
寧晤歌點了點頭,跟著兄妹二人上了船,暮色西垂,此刻天光收斂,晚霞逐漸暗淡,似緋紅的絲緞般輕柔纏繞著,交疊著,湖水溶溶,一對兒鴛鴦正在戲水,遙遙可見天際淡淡的月牙。
酒過半酣,月華如練,湖上果真星光點點,似銀河垂地,各色船隻的燈火映得湖麵透亮,三人暢聊著,蘭寒煙突然興起,“衣姐,這些天了,還沒問問你的家人呢”
蘭折白輕咳一聲,睨了她一眼。
寧晤歌爽朗一笑,轉而答道,“無妨,父母早年就去了,我孤身一人遊曆四處學習,天大地大,並無牽掛”
蘭寒煙似覺得自己多嘴,“衣姐,是我的不是,本不該多問的”
“既都這麼熟了,自然該知道彼此的近況”寧晤歌看著小丫頭膽怯的樣子,心中倒是溫暖,摸了摸她的頭。
天大地大,了無牽掛,隻此一人,孑孓獨行,煢煢而立。
她講的並無差彆,唯一的區彆約莫是,收斂了昔年的肆意妄為,那便是這百年的孤獨帶給她的蛻變。
“那衣姐可有心上人?”蘭寒煙托著腮,酒色上臉,麵上熏得微紅。
寧晤歌勾唇淺笑,“倒是有過”
蘭寒煙大吃一驚,趕緊湊近問道,“我們認得麼?”
寧晤歌搖搖頭,“不認得,普普通通的小氏族兒郎”
“啊……”蘭寒煙轉而跌坐回去,一臉失落,“衣姐就是匹配仙氏都尤嫌不夠,普通男子……”轉而搖了搖頭,一臉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