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著以往,我這點易容,在你身側十步內就要顯形,怎的現在都沒反應”寧晤歌心裡一緊,暗覺不妙。
墨玖搖了搖頭,幽幽道,“小傷,就要好了”
“撒謊”寧晤歌忙打斷他。
“晤歌,真的無礙”墨玖斜過頭認真得說道,黑發垂地,襯得他膚白若雪,姿容柔美。
寧晤歌搖了搖頭,眸中帶著一絲狡猾,“你不說,過不多時也會有人讓我知道,到時候看你怎麼瞞”,握了握酒杯轉而繼續道,“現下姓白名羅衣,可彆叫錯了”
墨玖挑了挑眉梢,他的晤歌還是如此聰敏,一向知道她堅韌任性,可這百年未見,她卻變得沉靜平穩,到底是好是壞,他無法論斷。
“你無需用那種眼神看我,在那之前我活得肆意,隻因從未想過會真的有傾覆的一日,現在明白了,不外乎是出頭太過,將軍百戰死,縱是錚錚鐵骨也磨不過陰詭人心,現下要做什麼我很清楚”寧晤歌對著虛空伸出右手,輕撫左手命門,血脈凸顯,血液炙熱流淌。
她閉著眼感受著自己腔內的心臟跳動,一下一下,鏗鏘有力,這女媧石心和永世之血伴了她上百年,與她相融想契。
曾經的她痛恨這種感覺,仿佛自己是個器皿,裝著天下人覬覦的至上珍寶,讓人忍不住想殺之奪之,她不能再徜徉山水,自在生活,步步為營,謹慎小心。
但縱使她一心衛護山河,保護蒼生,卻也抵不過天下的悠悠之口。
她陡然睜眼,眸子裡是怒火,亦或是熔岩般的赤紅,該報的仇,便是一個也逃不了。
“我自然明白”
短短幾個字,道儘心扉,墨玖的聲音飄蕩在船頭,悠遠繾綣,一把揪住寧晤歌的心,將她飄蕩的思緒扯了回來。
“這一次,披荊斬棘,生死相隨”他附上了她的手,說得輕柔,卻字字珠璣,悱惻入心。
寧晤歌不知自己是何時入睡,隻記著夢裡,是自己一身鎧甲第一次初見墨玖的樣子。
魔域的窮奇陣凶險無比,她困頓數日,剛有了一絲破陣的眉目,無奈體力尚未恢複,隻能等待時機,七哥已在身側焦躁不安,來回徘徊著。
七哥嘶吼,響徹天際,男子從天而降,七哥瞬間安靜。
男子一身墨色長衫翩然而至,自若得漫步在石陣之中,行了數步,隨即負手而立,那石陣便瞬間換了模樣,透著如玉的光澤,耳邊傳來窮奇的嘶吼,鬼魅的哀嚎,金戈鐵馬的交戰聲。
石陣中依舊隻有他一人,遺世獨立,揮了揮衣袖,石陣頃刻灰飛煙滅。
七哥雀躍得張了張嘴,似是十分興奮。
墨玖淺笑著摸了摸它的頭,那笑容傾倒眾生。
“謝墨主”寧晤歌嘴角夾著血,作揖行禮。
墨衣黑發,絕世容顏,天下再無二人。
“不必,寧少主先行取了人位,坤位,若再片刻,自然可破陣”墨玖柔聲道。
寧晤歌瞬間晃神,雖然五年一度的珈嵐大會偶爾能見到墨主,都是遙遙一瞥,遙遙一麵,甚至都不敢多抬頭,更何況近些年,她馳騁沙場,不再參與大會,便是無緣相見。
今日竟能遇墨主搭救,倒是三生有幸。
“墨主親至,可是魔域有異動?”寧晤歌警惕得問道,這次抗妖族破魂一脈,得知那首領魂遙天孤身逃匿於魔域附近,她便隻身前來,免得魂破天有所察覺提前戒備。
難道其中有詐,雖然這一路來確無埋伏,但是她不免還是心下猶疑,既然墨主親自前來,想是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