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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四帝都舞蹈學院芭蕾舞係的課程表赫然調整成了三堂《古典芭蕾舞獨舞》專業大課、三堂《芭蕾戲劇表演》,直到下午四點翁懷憬才完成了授課任務。
周佩佩替她捧著一部分教研資料陪著翁懷憬從文化教學樓出來,她一邊看著手中自己今天見縫插針地利用休息時間做了不少批注的劇本,一邊往學院外的萬壽寺路“一號院”自己家中走著,劇本正是昨晚剛成型,初版名定的《今日暫停》,後期可能還會改。
回家這一路上周佩佩都小心護著口中默默念白著台詞的翁懷憬,周佩佩心裡還在默默想著
「從教室到憬兒姐的家不過十來分鐘的步程,憬兒姐都如此用功,果然藝術家的成功並非源自偶然和天賦——“天才是1的靈感加99的汗水”愛迪生所言非虛,古人誠不欺我也。」
兩人就這樣走著回一號院,搭乘著電梯到了30樓。
出了電梯門,周佩佩看見電梯的逃生通道門口邊背立著的邵卿,她照舊盤著一頭烏黑的長發,還是穿著一襲合身的高級套裙,黑色紅底的細高跟鞋。
右手纖長的手指夾著一根剛點燃的細長過濾嘴香煙,眼尖的周佩佩還留意到逃生通道門口的垃圾桶蓋上散落著三四個煙頭。
“卿姐,你怎麼過來了,也不打個電話?”周佩佩開口跟邵卿打招呼。
聽到周佩佩的聲音翁懷憬才從念白台詞的狀態裡退出來,發現這會已經到自己家門口了,也注意到了一旁正在抽煙的邵卿。
“嗯,反正我算著也快到懷憬下課的點了,就沒打電話直接上來等著了。”
邵卿轉過身來,夾著香煙的那支手稍微向上揚了揚,當是打招呼了,她對著翁懷憬繼續開口說道“在公司辦公室坐著悶得慌,一陣莫名的心煩意躁,想著你快下課了,就過來看看你。”
周佩佩掏出了鑰匙快步打開了門,翁懷憬一邊往裡走著,一邊清清冷冷地回了聲“進來說吧,卿姐。”
邵卿笑了笑,抬手在垃圾桶蓋板上按滅了沒抽上兩口的煙,跟著她進了門。
周佩佩這會從冰箱裡給翁懷憬端了杯出門前早早準備好的檸檬蜂蜜水,然後有些不太確定地望著邵卿,猶猶豫豫地問了句“卿姐,還是咖啡嗎?”
看著一旁解開帆布鞋鞋帶換上棉拖鞋的翁懷憬,不緊不慢地起身接過這杯冰鎮蜂蜜水,一邊小口小口的喝著,一邊施施然地往客廳沙發走,邵卿踢掉自己的高跟鞋,赤足快步跟上,有些不顧形象的癱坐到翁懷憬旁給周佩佩回了聲“彆,你給我也來杯這種冰的吧。”
翁懷憬瞄了眼擠到自己旁邊的邵卿,也不說話,伸手把喝了有小一半的水杯擱到茶幾上,把劇本擱到自己大腿上繼續低聲念白起自己的台詞。
邵卿微微起身,一邊接過周佩佩遞來的水杯,一邊打量著即使在自家沙發上也保持著端莊的“公爵夫人傾斜坐”的翁懷憬。
邵卿雙手捧著水杯,沒著急喝,反而笑望著翁懷憬的側臉,沒忍住般開口說了聲
“昨天比上周錄首期節目狀態強多了,你主動開口說了不少話,說得都挺言之有物的,特彆是替換上的那段孟子語錄。”
翁懷憬注意力繼續放在腿上的劇本上,用很平緩的語調回複著“雖然我大學是在米國念的,但是該看的書也都有看。”
“反倒是晏清那小狐狸,不是一直有人吹他是華國戲劇學院的傑出畢業生代表麼,沒想到啊…沒想到…”
邵卿將水杯舉到嘴邊,搖頭晃腦地繼續說道“居然用了段那麼生僻的詠歎調台詞,要我說…他是不是去年演音樂劇演太多幕了……”
邵卿閉著眼睛,用了稍微有那麼一點輕蔑的語氣評價著晏清。
周佩佩看邵卿那表情似乎是在回味著昨天翁懷憬給晏清來那一段台詞表演時的場景。
她都有些不忍,周佩佩對晏清的印象一直都挺好的。
「不知道為什麼邵卿姐會對晏清老師懷抱敵意。」
她有心想為晏清辯解上幾句,卻又不知怎麼開口,怯怯地望著邵卿。
似乎注意到了周佩佩矛盾的神情,側身背過翁懷憬,邵卿喝了一口水後對她流露出了一抹神秘的笑容。
倒是注意力一直在劇本人物台詞上的翁懷憬,瞥了一眼邵卿,悠悠地開口
“那段台詞不是詠歎調,不過是翻譯成華文帶了些詠歎腔調而已,那是出自19世紀初蘇格蘭詩人沃爾特?斯科特爵士的《yoftheststrel》,又譯作《最後一位吟遊詩人》裡的一首敘事詩。”
邵卿對著翁懷憬撇了撇嘴,嗤笑道“那又怎樣,還不是用錯了地方,被你當場給懟得…嘖嘖嘖。”
翁懷憬翻了一頁手中的劇本,目光繼續投在女主台詞上,語氣有些隨意地閒聊般“我說的不合適,指的厲娜這個女主角,她的學曆背景人設不適合用這段詩而已。”
即使翁懷憬沒有看向她,邵卿起身放下手上的水杯,重新倚在沙發上,她精致的臉凝出一副不敢苟同的神色“哦,這話怎麼說?”
翁懷憬淺淺一笑,又瞥了邵卿一眼,繼續看回自己的劇本,過了小一會才輕聲說了句“厲娜本科學的漢語言文學,研究生方向是先秦時期文學藝術…她如果需要引經據典的話,首選肯定是《四書五經》裡邊的名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