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短刃,一襲苗族風情的蠟染粗粗短打裝扮的周佩佩行色匆匆入畫,額前布滿亮晶晶的汗珠,直麵任盈盈的殷殷期待,她不忿懊惱地搖頭給出回應。
得知藍鳳凰沒帶回好消息,費經虞眸中的喜意和相思儘數散落一空,悵然間她指尖不慎崩斷琴弦,發出一串尖銳刺耳的雜音,眾樂手這才逐漸停下奏樂。
“壇主,我翻過山頭,隻聽見蟲叫,聽不到馬蹄聲…”
隨意擦了把額頭的汗珠,關切地靠向費經虞,周佩佩強顏歡笑著將打探的消息和揣測向她和盤托出“看來令狐衝他們今晚不來了…”
麵帶不愉,拂袖起身,費經虞起身欲走,她嗬斥道“藍鳳凰!”
“好,我曉得了…”
周佩佩察言觀色著立馬改口“繼續等消息。”
費經虞直接拂袖離席出畫“你曉得就好。”
兩人對話間,十一位苗女依舊保持著木訥的狀態,她們對自家壇主和藍鳳凰的表現見怪不怪,仿佛這一幕已經發生過無數次,早已習以為常。
“好!等!”
等費經虞身影離開後,目光嫌惡地從樂器以及抱著它們的苗女身上一一掠過,周佩佩將裙據一甩,把自己的怨氣和不滿遷怒在每天陪任盈盈唱歌的姑娘們身上“一年了,你們天天彈這首歌,搞得我頭都昏了,等令狐衝來了,喊他也彈,讓你們也頭昏,笑傲江湖,怎麼不笑啊?”
說罷,周佩佩做了個鬼臉,甩手轉身離開,留下麵麵相覷的少女和散落一地的樂器。
…
“看完還是一頭霧水,我唯一的想法是費老師演得可真好…”
“不就是板著臉嘛,咱們在鏡頭裡看著木木的,很蠢…”
“每個人都有特寫誒,還要啥自行車…”
“晏導如果想讓我們這麼演,為什麼不直接說出來…”
“難道說這就是本色出演?”
“這麼說我有點懂了…”
“哎,我尋思愁眉苦臉也沒多難演呀…”
“後一段呢,應該要比較才會更加清晰吧…”
回放才剛放完,帝都青年民族樂團的姑娘們就開始嘰嘰喳喳討論起來,她們神態各異,有些人興奮不已,有些人繼續茫然,有些人則若有所思。
“不著急…剛這條剪出來最後也才三分多鐘的時長…”
費經虞一副智珠在握的樣子“我們繼續看下一段,都是些花絮碎片,才一分五十多秒。”
等到小姑娘們乖乖安靜下來後,費經虞點選播放出第二段視頻。
如她所言,這段都是些零碎的特寫和近景鏡頭合集,攝像機從同樣的角度掠過那些正演奏樂器的姑娘們,直麵鏡頭的她們,臉上表情格外豐富,有人興奮難掩,有人緊張兮兮,有人東張西望,有人低頭躲閃,有人表情僵硬,有人眉眼含笑,甚至還有人賣弄風情。
觀看著一條又一條ng鏡頭,姑娘們逐漸找到了規律,每一條鏡頭中自己的表情都在時時發生著變化,臉上流露出來的情緒逐漸接近第一段視頻中的麻木和遲鈍。
“沒有表演基礎的人對表演的領悟和體會都是樸素而不成體係的,導演確實能手把手去教戲,可同樣的指導內容,最終體現在不同的演員身上,表現出來的狀態也不一樣…”
望著這群恍然大悟的特約演員,費經虞最後這樣總結道“因為時間的限製,咱們晏導沒辦法逐一指導群戲鏡頭中所有的演員,然後再花費更多的時間和精力去將大家的表現協調成統一的風格,這種通過調度讓你們主動進入劇情需要的狀態就是拍攝群戲時效率最高的法子。”
答疑解惑完,再等駱冰領走那幫仍處在首次觸電完持續興奮狀態中的小姑娘,費經虞起身將ad遞還給晏清,她眼底波光流轉著讚道“清哥,你現在越來越有大導風範了,這種顛覆式的群戲調度方法一般導演可不敢用…”
一旁的周佩佩這會才逐漸捋清思路,被晏清的騷操作震撼得驚為天人。
“其實我也是趕鴨子上架沒辦法…”
還打算再謙虛幾句,晏清驀然間嗅到一道淡淡的迷迭香味道,無須回頭他就知道自己的心上人已翩然而至。
一轉身,果不其然邵卿領著翁懷憬向自己這邊走過來,眉眼鋒銳的翁教授已然換好戲服隻待上妝。
“卿姐,憬姐你們晚來一步,錯過了一場絕世好戲…”
費經虞夥同著周佩佩繪聲繪色地將之前那段晏清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的橋段複述給邵卿和翁懷憬聽。
邵卿的表演天賦堪稱異稟,聽完倆人的一番轉述後她一針見血地評論道“這說難聽點不就在ua演員麼?先是一頓瘋狂打擊,讓人家的信心和狀態跌落塵埃,再趁著機會把自己想要的畫麵拍出來,咱們晏導有這種傳統渣男技藝,我一點兒都不奇怪。”
沒去理會邵卿的陰陽怪氣和被她一番話逗得掩嘴偷笑的費經虞、周佩佩,晏清目不轉睛地凝視著翁懷憬。
初戀清投以綿綿情眼
翁懷憬遞回脈脈蜜意
相視一笑後,晏清開始招呼著劇組向下一場的拍攝點轉場,翁懷憬則默默看著她的台本和人物小傳,等化妝的拖車轉場落位。
繁忙有序的晚間片場,拍攝進度有條不紊地持續推進,倆人彼此做著自己的事情,隻不過每當翁懷憬悄然抬頭時,常會發現晏清也恰好凝眸望向她。
每每發生對視時,翁教授還是那麼不堪羞意,通常都是她先一觸即潰,這與兩個月前在帝都聚首時的狀況有些類似,但倆人這會的心態與當時那種〈站在你左側,就像隔著銀河〉的情形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恍恍惚惚越過銀河的阻隔,翁懷憬一雙含情美目不自覺地流淌著淡淡的喜悅,而外表波瀾不驚的晏導此刻耳際間甚至微弱縈繞起那段他陌生又熟悉的歌謠來
你值得真正的快樂
你應該脫下你穿的保護色
為什麼失去了還要被懲罰呢
能不能就讓悲傷全部結束在此刻
重新開始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