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十分鐘以後,電話再一次振動,還是鐘意。
杜采歌無奈地暫停音樂,按下接聽:“喂?”
“是我吖,你貼心的小編輯鐘意。你還好麼?”
“還好。今天你沒放假?”
“放假吖,”鐘意唉聲歎氣,“但是老板讓我做你的專職責編吖。所有和你有關的事情,都要我來處理。”
“又發生什麼事了?我今天開了定時更新。”
鐘意笑吟吟地解釋:“因為你那本《老人與海》,最近的閱讀量很大吖。如果繼續這麼免費,是有點不劃算的嘛。主編就找到我,希望我跟你商量,把《老人與海》全部改成VIP章節。或者整本書用一個統一定價,你怎麼說呢?”
杜采歌迅速計算了一下,老人與海全篇4萬餘字,就按4萬整計算,千字5分,4萬字就是2元。
“統一定價吧,就定為……九毛九。”
“這麼便宜?”
杜采歌不解釋。
這種純文學作品,是用來維持逼格的,不是靠它賺錢。
“可以試讀5000字。”
“……好。對了,這兩天天氣不錯,要不要出來坐一坐,聊聊《鬼吹燈》的後繼情節?”
說出口了,終於說出口了!鐘意隻覺得心臟像要衝破肋骨一樣,臉上熱得如同火燒。
杜采歌不假思索地婉拒:“不好意思,我有彆的安排。”
“哦,那算了。不打擾你了,拜拜。”鐘意無精打采地掛掉電話。
而杜采歌則是在掛掉電話後,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她剛剛說的話,是在表示想和我約會麼?這是在撩我?”
他隱隱有些後悔,不該順口一提,讓鐘意做自己的專職編輯。
在公事上麵,不應該牽扯太多的私人情感,以免影響專業判斷。
隻是,他也不好立刻就讓盧旭東給他換個專職編輯,那也太打臉了。
以前在地球的時候,圈裡有個喜歡心理學的演員,曾經說如果按照九型人格的劃分標準,他的性格中“和平型”的傾向比較嚴重,不想和人起衝突,不想和人爭吵。
如果遇到可能會導致人際衝突的情境,可能會傾向於選擇回避。
杜采歌覺得自己其實不是這樣的人。
尤其是在片場,他就是個暴君,說一不二,鐵腕鎮壓一切不服。
不過日常生活中……好像確實是回避得比較多。
但他堅決否認自己是“和平型”人格。
他最多就是有點鹹魚,不想把大好的時間浪費在口舌之爭、人際衝突方麵。
在片場,他就是: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
在日常生活,他就是:行行行,你是對的,你都對,你說什麼就什麼吧。
至於鐘意的事……且觀察一陣再說吧。
……
一對靈活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滴溜溜亂轉,紮著兩條小羊角辮的顏采薇確認媽媽現在心情不錯,故意大聲說:“我要整理行李了,下個月我就要去和粑粑一起生活了。我有好多好多東西要帶,我還想把我的好朋友們都帶去。”
看到她那小模樣,顏穎臻其實很想撲哧笑出聲,但故意板起臉:“要去和爸爸生活就這麼高興啊?和媽媽生活不好麼?”
“可我天天看到麻麻啊,”顏采薇伸出一根青蔥般的小手指頭,“我一年才去見一次粑粑呢。”
“那你喜歡我,還是喜歡你爸爸?”
“我喜歡麻麻!”然後聲音變小,“也喜歡粑粑。”
“哼。算你過關。”
“嘿嘿!”顏采薇說,“麻麻,你幫我給爸爸撥個電話吧,我要問他,我可以帶哪些朋友過去。”
她指著地上一堆娃娃,“我想把她們都帶去,但是她們太多了,粑粑那裡放不下。”
顏穎臻才不會被一個小孩子的狡黠騙到,語氣淡淡地說:“不用問,都帶去吧,如果你爸爸的房子放不下,媽媽就給他買套大房子。”
顏采薇低著頭,絞著小手,小嘴巴撅起三寸高,過了一會才悶悶不樂地說:“麻麻,你為什麼不讓我給粑粑打電話呢?”
顏穎臻心裡一陣煩悶。
為什麼?還不是因為醫生說,那個混球可能真的失憶了,而我打電話去,他確實認不出我的聲音了!
如果我同意你打電話過去,他認不出你了,認不出他的寶貝女兒了,這對你幼小的心靈,會是怎樣殘酷的打擊!
醫生說過,像他這種沒有病理性基礎的失憶,隨著時間流逝,能慢慢找回記憶。
所以媽媽才不讓你打電話過去,要等到你爸爸找回記憶,想起你的那一天,才能讓你們恢複聯係。
如果到了6月,他還沒找回記憶,不能記起你,我就會安排送你出國旅遊,總之不能讓你見他!不能讓你受到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