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通過了評估,基本確定她不會有傷害他人的危險了,我們就可以把她接回家了。”
杜媃琦那絕美的小臉蛋上浮現出交織著欣慰、期待和害怕的笑容。“我想媽媽了。”她輕聲說。
杜采歌在開車,但還是伸出右手,拍了拍她的小腦袋。
終究,她還是個孩子。
易康療養院在北江區,屬於近郊了。
到了療養院後,兄妹兩直接找到劉博士,劉文雄。
劉文雄更胖了,頭頂上的毛發更加稀疏。
即使開著空調,臉上也一直冒著油膩膩的汗水,看上去很惡心。
杜媃琦都不拿正眼瞧他,在一旁玩手機。
劉文雄也不敢瞅著杜媃琦,點頭哈腰地向杜采歌彙報情況。
如果說以前他對杜采歌的懼怕是10分,現在對杜采歌的懼怕已經達到了100分。
半點多餘心思都不敢有。
因為他很清楚,杜采歌是名人,關注度高得嚇人。
上法庭?根本用不著上法庭。
隻要杜采歌在網絡上發一條動態,他這一輩子就全完了。
連申辯的機會都沒有。
杜采歌懶得和他多話,讓他安排自己和母親見一麵。
在劉文雄的安排下,一些繁瑣的流程省略了,杜采歌和杜媃琦兄妹很快坐進了會客室。
過了一會,一個頭發灰白、毫無光澤的老年婦女快步走進會客室,臉上帶著按捺不住的激動。
但是在門口,她的腳步停下了,她抬頭看著杜采歌和杜媃琦兄妹兩。
視線在杜媃琦臉上停留了片刻,然後落在杜采歌臉上。
她的臉上有著深刻的皺紋,年輕時應該是非常美麗的臉龐,此刻已經被摧殘得沒有一寸完好的皮膚。
她的眼神有些遊離,時不時會冒出凶狠的光芒。
表情帶著忐忑,討好。
身體瘦弱,仿佛已經在風燭殘年。
但杜采歌知道,她是1950年生人,今年才58歲。
看到她這個樣子,杜采歌忽然感到心底一陣絞痛。
他輕輕張嘴:“媽!”
龍玖梅的嘴唇哆嗦起來。
她飛快地走兩步,又遲疑著停下。
疑惑地看看杜采歌,似乎懷疑自己身在夢中。
“媽,過來坐下說話。”杜采歌道。
“小可!”兩行渾濁的淚水從龍玖梅眼中湧出,她幾乎是踉蹌著來到桌前坐下。
一個體型健壯,穿著護士裝的婦女警惕地站在她背後幾步遠。
“我的小可!”龍玖梅伸出手,手指劇烈地顫抖著,撫摸杜采歌的臉頰。
杜采歌沒有躲閃。
“媽媽夢見你死了,自殺了,好多個晚上睡不好。”她眼中凶狠的光芒完全消失了,隻剩下身為母親的溫柔。
“現在看到你,我才放心下來。”
杜采歌也有些觸動。杜媃琦則無聲地淌淚。
龍玖梅這才注意到女兒,很敷衍地抓起杜媃琦的手說:“你成績還好嗎?有沒有聽哥哥的話?”
“我很好,也很聽話。”杜媃琦說。
龍玖梅點點頭,目光又落在杜采歌身上,充滿溫柔,連珠炮似的發問:“小可啊,現在累不累,忙不忙?安定下來沒有,你35歲了,該考慮結婚了,有沒有合適的姑娘啊?”
“你忙的話就不用經常來看我,我會按時吃藥的。你快點結婚吧,你結婚了我心情一好,病就能好。我還有力氣,可以幫你帶孩子。”
杜采歌還沒想好怎麼回答,她又想起了什麼,忙問道:“欠的錢還清了嗎?都怪我,怪你那死鬼老頭子,給你添了這麼多麻煩。”
說到這,她眼淚又湧出來了,“苦了你了,小可!”
杜采歌總覺得這些對白很熟悉,仔細一想,不正是那些家庭倫理肥皂劇中,常常聽到的麼?
他不希望這次交談向肥皂劇的方向發展,連忙岔開說:“媽,今天我們來,一是看看你,然後想鼓勵你配合治療。我和琦琦商量過了,隻要療養院這邊評估通過,我們就把你接回去住。”
龍玖梅露出狂喜之色,緊緊地抓著杜采歌的手,語無倫次地說:“那太好了,我會好起來,我馬上就能好,我要跟你們一起住,我給你帶孩子,給你們做飯!趕緊讓我回去!”
杜采歌沒有掙脫,隻是冷靜地說:“你一定要配合治療,通過療養院的評估。”
龍玖梅有些遺憾地低下頭。
“另外,我有些事不太記得了,”杜采歌輕聲說,“我們家和申勁鬆之間,到底怎麼回事?媽,你原原本本地說給我聽。”
聽到“申勁鬆”三個字,龍玖梅渾身顫抖,然後破口大罵:“那個該瘟的,爹死媽賣匹的臭種,…&%¥%#”
她的情緒是如此激動,杜媃琦擔心她會發作,緊張得向後蜷縮。
而那個體型健壯的護士也緊緊地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