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朱原新毫無意外地敗給了餘魚。
杜采歌給餘魚的表現打了82分,給朱原新67分。
而99人評審團給出的分數,是餘魚86.2分,朱原新72.4分。
朱原新臉色慘白,但無話可說。
隻能接受被淘汰的命運。
而因為實力都是中等,讓杜采歌難以抉擇,因此將他們安排在一起的那些選手,則更難以分出勝負。
杜采歌不是專業人士,隻能根據“好不好聽”來打分。
他打的分與評審團有些出入。
比如一個叫劉暢的選手,他給了74分。
而劉暢的對手,容嘉玲,杜采歌給了72分。
他覺得這兩人的表現差不多,劉暢稍好一點。
但評審團隻給了劉暢69.4分,卻給了容嘉琳76.5分。
他們普遍認為,容嘉琳表現得比劉暢好,而且差距還有點大。
在點評的時候,評審團推舉出來的發言人也委婉地表達了對杜采歌打分的不認可。
評審團和導師的意見會有差彆,遇到有爭議的時候,他們可以各自陳述理由。
當然不需要去說服對方,也不會更改分數。
隻是增加節目效果,讓觀眾能聽到專業的意見。
這也是節目的看點之一。
終於輪到王茜登台了。
杜采歌凝視著這個有著殘疾的小姑娘。
她拄著拐杖,拖著腳尖,慢慢地來到舞台中央。
她的臉上掛著略顯緊張的笑容,說了開場白後,開始了她的演唱。
她選擇的歌曲是林可詞曲,張卓薇演唱的“水手”。
“苦澀的沙,吹痛臉龐的感覺……”當她用柔美、帶著些許堅毅的聲音唱起這首歌時,杜采歌動容了。
他的腦海裡,浮現出原唱歌手鄭資化的形象。
那位歌手,幼年時因為小兒麻痹症而成為殘疾,不得不與輪椅相伴。
但他從未消沉,一直很努力地生活,積極地去追求。
他的《水手》,《星星點燈》,《麻花辮子》等廣為傳唱。
特彆是《水手》,在杜采歌的心目中,這首1992發布的歌曲,絕對能排的上勵誌歌曲的前5。
不論樂壇的流行風尚變成什麼樣,《水手》的精神也永不會過時。
“總是幻想海洋的儘頭有另一個世界。”
“總是以為勇敢的水手是真正的男兒。”
“總是一副弱不禁風孬種的樣子。”
“在受人欺負的時候總是聽見水手說。”
杜采歌不由自主地跟著打起了節拍。
並非王茜唱得有多好。
但是想到王茜的經曆。
再看看她腿部的殘疾。
杜采歌覺得,她是這個世上,最能理解這首歌的人之一。
王茜繼續用她那柔美而帶著堅毅的聲音唱道:“他說風雨中這點痛算什麼!”
“擦乾淚,不要怕,至少我們還有夢。”
“他說風雨中這點痛算什麼,擦乾淚,不要問,為什麼!”
等王茜唱完,杜采歌給了她81分。僅次於餘魚。
而評審團給了56.6分。
評審團推出了一位老師總結:“她的聲線不錯,但是唱功非常一般,換氣都換不好。最關鍵的是,她選錯了歌,她的聲音並不適合這首歌。所以我們普遍給的分都不高。”
說到最後,他還質疑了杜采歌一下。“不知道海明威老師為什麼給她這麼高的分。”
根據節目組的設置,杜采歌其實可以回應,也可以不回應。
他沉默著。
而王茜在這時說:“感謝各位評委老師。我已經儘力了,我站在這裡,隻是想好好地唱這一首歌,我做到了。謝謝大家。”
說完,她拄著拐著,慢慢地往舞台下走。
“等等。”杜采歌突然彎腰對著話筒說。
“我講兩句吧。”
“我覺得吧,真正的藝術,絕對不是隻有一個正確答案的。隻有一個正確答案的,那是數學考題。藝術是一種非常感性的東西,很難用具體直觀的數據來測量。”
“你說他的藝術95分,我的藝術92分?抱歉,我覺得這不叫藝術。”
“藝術是什麼?他的作品有90%的人喜歡,5%的人不喜歡,5%的人中立;我的作品有50%的人喜歡,30%的人中立,20%的人討厭。可是你不能因此說他的作品比我的作品藝術價值更高。”
“你隻能說他的作品有更多的受眾,市場價值更高,那麼我是認可的。”
“你很難給一件作品的藝術屬性打分,你隻能給這件作品的商品屬性打分。”
“或許你們覺得,這孩子的唱功有各種瑕疵,用你們專業的眼光來看,她這裡不行,那裡不行。”
“可我告訴你們,她的演唱是一種藝術,而這種藝術雖然粗糙,但是飽含靈魂之美,深深地打動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