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采歌剛回到酒店,半躺在床上聽會音樂,忽然手機振動起來。
他懶洋洋地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立刻坐直了,沉吟片刻後,滑動接聽。
“王茜你好。”
“我不好,腰疼,腿也疼,肚子吃撐了,還喝了酒。呸呸呸,小龍蝦裡放花椒,這是什麼黑暗料理。”
“……你今天唱得真好。”
“我知道我唱得很好,你彆廢話了行不?”王茜顯得有些不耐煩,“對了,告訴你件事,鄔杏兒想要對付你,她背後應該還有人。”
“我知道。”杜采歌沉穩地說。
王茜的音調提高了八度,“你知道?你知道她讓我在幾個星期後的新聞發布會上,指控你當年撞傷我,還用各種手段威脅我不準我說出去?”
“……”杜采歌語氣沉著,“這種具體細節我不清楚,但我知道她要對付我,我也知道她背後是誰。她簽約了天億娛樂,背後的人是天億娛樂的副總裁申勁鬆。你想做什麼?我不想要你牽扯進來。”
“誰想牽扯進來了?”王茜的語氣變得很生硬,“你的事我一點都不關心。隨你怎麼樣吧。反正新聞發布會上,我就直接把她們的勾當捅出來。”
杜采歌皺了皺眉,“我說了不想要你牽扯進來!你彆搭理他們就是了。這些人很下作的,什麼事都乾得出來。我不希望你為我冒險!”
“為你冒險?”王茜冷笑,“你真是自我感覺良好,不是什麼事都和你有關的!我純粹是看鄔杏兒不爽,跟你沒一毛錢關係!”
杜采歌有點無奈:“彆火氣這麼大行不行?今天你唱完歌的時候,我感覺你心情還不錯。怎麼突然就這樣了。”
“我昨天心情好,今天心情不好,不行麼?我上午心情好,下午心情不好,不行麼?我是女人,我來大姨媽了,我就是情緒多變,怎麼著,我吃你家大米了?”王茜連珠炮似的說。
杜采歌立刻感覺招架不住。
對於在他麵前胡攪蠻纏的女人,他從來都不慣著。
哪怕是他前妻。
他可能會不搭理,也可能會訓斥一通。
但是對王茜,這個可憐的女孩子,儘管他不是直接造成她杯具的那個人。
可他畢竟是牽涉在其中,對這個女孩有那麼一絲虧欠感。
所以對她既不能不搭理,又不能疾言厲色,頓時有些手足無措。
而且說到底,王茜也是在為他著想。
這讓他心底暖暖的。
斟酌了片刻,他緩緩說:“對付他們,我有全盤計劃。我知道你想幫我,可我隻希望你能保護好自己。”
“我沒想幫你。都說了你彆自作多情行麼?太陽是圍著你轉的?”王茜的語氣緩和了一點,但說話的內容還是體現出她的傲嬌。
杜采歌不想繼續討論這個話題,“下一階段的歌,我已經給你準備好了。”
“我可沒說要你準備。”
杜采歌無奈地說:“你唱歌的感染力很強,在這個舞台上,能把我的歌發揚光大,我很希望你唱我寫的歌。”
“好吧,”王茜的聲音有了點笑意,“那我就勉為其試試吧。如果不好聽,我可不會唱哦。”
“應該還算好聽吧。”
“你說了不算。你唱兩句給我聽聽。”
杜采歌苦笑了一下,對著話筒唱了幾句。
王茜懶洋洋地說:“還行吧,那我就唱這首歌了。”
“你高興就好。”
過了好一會兒,王茜才開口:“你其實沒必要這麼對我的。”
“為什麼?”
“你不欠我什麼。撞我的人不是你,相反你在我們家最困難的時候,拿出那一大筆錢來幫我。可以說,沒有你那一筆錢給我做手術,做複健,我哪怕自己再努力,現在也不可能站得起來。所以,你為什麼這麼做?”王茜的聲音聽不出情緒。顯得有點冷酷,淡漠。
杜采歌斟酌了片刻,坦然道:“我不是聖母,如果我在新聞上看到有花季少女被撞了,癱瘓了,我最多歎息一聲,如果對方開通了捐款渠道,我可能會捐點款,最多捐幾百幾千。我是局外人,我會同情她們,但不會過多地牽扯進去。”
“可你不同。你的事,是我親曆的,我參與其中。我感覺自己不是局外人。我雖然不能完全地感同身受,卻也沒法眼睜睜看著你這樣一個可愛的少女從此與輪椅為伴。哪怕隻有微弱的希望,我也想要做點什麼,幫你過得更好一點。”
王茜似乎挺滿意這個回答的:“還好你沒說些空話套話來哄騙我。你要是說空話套話糊弄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勉強算你過關吧!”
掛掉電話後,杜采歌發了一會愣,發現王茜還是沒有答應不牽扯進鄔杏兒、申勁鬆這兜子事裡。
但他又不好多說什麼。
他和王茜之間的關係,細想起來其實挺有趣。
他覺得自己對王茜有虧欠,但似乎,王茜也覺得她對自己有虧欠?
隻是她比較嘴硬,死不承認而已。
但從她的種種行為來看,或許她是想以她自己的方式,償還原主那1000萬吧?
原主給她那1000萬,是為了彌補心中的歉疚。
而她似乎覺得,那1000萬是她難以償還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