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杜采歌肯定是故意的。
絕逼是故意的。
采薇沒聽懂杜采歌的諷刺,可愛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糾正道:“粑粑,皮特叔叔說的是英語!”
“哦,”杜采歌點點頭,摸了摸采薇的小腦袋,“寶貝真聰明,能聽懂英語啊?爸爸還以為這個皮叔叔是津巴布韋人呢。”
“杜先生,可能你不清楚,”侯無咎的語氣生硬起來,“我4歲就去星條國了,還加入了星條國的國籍,前年才來大華國開公司。所以我二十多年沒講過華語,我的華語確實說得不好,請原諒。”
“哦,這樣,那我原諒你吧。幸會,皮先生,我現在要帶女兒去吃飯了,有機會再聊。”
侯無咎怒了:“杜先生,我不姓皮!”
杜采歌停下腳步,露出思索之色:“不姓皮?哦,好像你們星條國人都是姓在名後。不好意思,怪我讀書少,大學都沒畢業。所以我應該叫你特先生吧?如果按照我們華國的語法,你的全名應該就是……特皮。對,特皮。”
侯無咎氣得奈子痛。他活了31年,還從沒這麼痛恨一個人。
以前在星條國念書時,被那些白人、黑人的小孩欺負時,他也沒這麼恨過對方。
畢竟黑人白人欺負黃種人是天經地義,誰讓自己不是高貴的白種人呢。
可這杜采歌,隻不過是一隻黃皮猴子,連大學畢業證都拿不到的低能兒,憑什麼欺負自己!
他幾乎脫口而出幾個帶F的單詞了。
他知道自己被耍了。
杜采歌不可能是草包,不可能不知道“皮特”是名字。
這是惡意調侃!
這個杜采歌,良心大大的壞!
這是華人的種族劣根性!
而采薇適時地補了一刀。
她驚奇地問:“皮特叔叔,你真的姓特麼?我從來沒遇到過姓特的人哦。你好厲害!”
侯無咎努力地在采薇麵前保持笑容,但他知道自己的笑一定比哭還難看。
“可愛的采薇,叔叔不姓特。皮特是叔叔的名字,侯才是叔叔的姓。”他不能和小孩子一般計較,隻能咬著牙解釋。
“粑粑,你好笨的!皮特叔叔不姓特!”采薇抓著杜采歌的手晃了晃。
“是的,爸爸剛剛弄錯了。皮特叔叔姓侯,他是高貴的天龍人……”
“不對,皮特叔叔不是天龍人,是星條國人!”采薇糾正道。
杜采歌從善如流,飛快地認錯:“哦,是的,爸爸又說錯了,是星條國人。星條國人的習慣呢,是把姓放在名字後麵。皮特叔叔姓厚,所以他的全名是皮特厚。”
其實杜采歌過去幾乎從不拿彆人的名字來開玩笑,他覺得這是很沒素質的事情。
但這個皮特實在太裝嗶了,還故意那麼親切地稱呼小顏,讓杜采歌很不爽。
所以杜采歌就決定沒素質一回吧。
現在做著沒素質的事,他卻心情舒暢到爆。
特彆是看著這個皮特眼睛赤紅,眼角一跳一跳的,似乎皮膚下的血管隨時會爆裂,噴出3尺高的血漿,他就感到心情愉悅。
至於會不會把國際友人氣得吐血、住院,引起國際糾紛?
杜采歌表示:嗬嗬。
諸葛亮把周瑜氣死了,也沒見吳國找諸葛亮賠錢啊。
果然人有時候需要釋放一下,需要偶爾離經叛道,不守規矩。
真爽。
侯無咎已經不想和杜采歌說話了。
和這種低素質的人說話,會把自己的素質也拉低的。
杜采歌牽著采薇進屋後,他低著頭,在屋外徘徊了一陣,才從車裡拿出包裝精美的禮品盒,往屋裡走去。
屋門敞開著。
侯無咎剛剛進門,就不小心看到他愛慕的女神抱著采薇,和杜采歌相視而笑。
不知道杜采歌說了什麼,讓女神笑得那麼開心,那麼神采飛揚,侯無咎卻心痛得無法呼吸。
他默默地低下頭,不去看這讓他心臟刺痛的場景。
在侯無咎進來之前。
“那個整天圍著你轉的煞筆是誰?”杜采歌問。
“每天圍著我轉的煞筆有很多,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誰。”顏穎臻白了他一眼。
“那個皮特厚。”
“粑粑你發錯音了!是皮特侯,侯是二聲,不是四聲!”采薇大聲說。
顏穎臻會過意來,嗬嗬一笑。“他呀。他爸叫侯中合,早年是方正大學畢業,後來去了星條國留學。之後他留在星條國創業,和一個櫻島裔的星條國人木暮秀夫合夥開了家公司叫‘暮合投資’。”
杜采歌點點頭表示懂了。
“暮合投資……到處都有這家公司的影子。LL,刀光劍影,還有遠光集團,都有他們的股份。你創業初期,也得到了他們的幫助吧?”
顏穎臻笑道:“因為侯中合以華裔身份出現,對大華國的創業者來說,有天然的親切感。同時他們又是一家星條國的公司,能夠打通星條國那邊的很多渠道,甚至能幫助他們投資的公司到星條國IPO,所以很多創業者願意拿他們的錢。”
“紅杉資本是很厲害,但是在亞洲的話,紅杉資本也要對暮合投資退避三舍。”
“紅杉資本和暮合投資都不算什麼,真正厲害的是你。”杜采歌突然靈感爆發,準備吹個彩虹屁。
“哦,怎麼說?”
杜采歌一本正經地說:“你就算開家新公司,說要通過搜集人體廢氣來給可穿戴設備充電,紅杉資本和暮合資本也會揮舞著支票本哭喊著要投資。”
顏穎臻疑惑地問:“搜集人體廢氣來給可穿戴設備充電是什麼意思?這能做到嗎?”
“我也不知道,紅杉資本和暮合投資也不明白。但既然是你開的公司,他們肯定要先搶著投資了再說。”
顏穎臻終於聽懂了杜采歌的彩虹屁,笑得花枝亂顫。
侯無咎進屋時,看到的正是這一幕。
顏穎臻收斂笑容,蹙眉盯著他。
侯無咎抬手,勉強擠出微笑打了個招呼:“嗨,斯嘉麗……”
“侯公子,這是私人派對,我不記得我有邀請你。”顏穎臻麵無表情,語氣則是冷漠中帶著點調侃意味。
侯無咎的心又被紮了一下。
他勉強維持著微笑:“斯嘉麗,我隻是想和你談談。Besides,Auntie陳也是我一直尊敬的長輩,她過生日我當然得來拜訪。”
顏穎臻考慮了片刻,冷淡地說:“那你進來吧,添雙碗筷也不是什麼麻煩事。”
杜采歌能理解。
侯無咎是顏穎臻合作夥伴的兒子,如果在飯點把人家趕出去,那也太不通情理了。
這不符合大華國人的處事規則。
但是理解歸理解,他心裡還是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