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杜采歌終於收拾好心情,去和董文賓、鄒國勇喝酒。
收拾心情是必須的。
麵試了7名演員,一個能符合要求的都沒有,甚至80%符合的標準都達不到,一下午都做了無用功,當然難免有點負麵情緒。
但既然是要去和老朋友見麵,那當然得先調整好情緒再去。
老朋友不是你宣泄負麵情緒的垃圾桶。
越是老朋友,越是要珍惜。
而不能理所當然地覺得,他是我老朋友,聽我訴苦、聽我倒垃圾就是理所應當的。
除了父母,除了心理谘詢師,沒誰有義務去背負另一個人的傷痛和苦悶。
也不見得能背負得動。
就算是心理谘詢師,也需要有同行督導,用科學的方法,來釋放在谘詢過程中積累的負麵能量。
而你珍貴的朋友,在接受了你負能量之後,他可不見得一定能夠通過自我調節,擺脫掉負麵的影響。
約定的地點,不是酒吧,不是KTV,不是飯店,更不是什麼夜總會、什麼會所。
當然也不會是公園或者電影院。
甚至不是任何娛樂場所。
而是遠郊一家廢棄的工廠。
雨已經停了,此時地麵還有些潮濕。
這地方比較偏僻,長時間無人打掃,走不了幾步就踩了滿腳的泥。
工廠的大門上,掛著一把生鏽的大鎖。
但是杜采歌走到這裡,忽然心有所感,似乎曾經來過。
他竭力跟隨著心底的那一絲靈感,繞著圍牆走了一段路。
在昏暗的路燈下,一個牆洞突兀地出現在他眼前。
從紅磚斷麵上的青苔來看,這處牆洞怕是已經存在好些年了。
“我沒讓人修,一直讓它這麼保持著。”一個音色挺優美的男中音在他背後響起。
杜采歌早已聽到沉重的腳步聲,也看到了來人。
他轉身看著對方,露出疑惑之色:“你是誰?”
來人露出驚愕之色。
這是一個堪比相撲選手的胖子,穿著一件薄薄的特彆訂製版絲綢材質花襯衣,色彩和花紋都很風騷。
下身是一條米黃色的九分褲,當然也可能是普通褲子被穿出了九分褲的效果。
肚子高高凸起,幾乎要把皮帶給崩斷的感覺。
對方的臉上,依稀還能辨認出一點年輕時帥氣的痕跡。
可惜此時早已被摧殘得不成人形了。
去扮演二師兄的話,幾乎不用化妝,隻要戴一對假耳朵就行了。
“我不認識你,我約了我發小在這見麵。你把我發小藏到哪去了?給你點提示,我發小是個體態輕盈的人,體重隻有你的一半,他架子鼓打得特彆牛逼。”杜采歌一本正經地說。
來者哈哈大笑:“草,原來你是在耍我啊!我還以為你真的認不出我了。”
“看外表認不出,但是你那風馬叉蟲的氣質已經把你出賣了。”
“嘿嘿!”董文賓走近兩步,給了杜采歌一個熊抱。
還好他隻是胖,不是壯,杜采歌沒有肋骨將要被勒骨折的感覺。
但是……臥槽,這胖子的車燈真大。( ̄ェ ̄;
董文賓在杜采歌的後背用力拍了拍,然後將他推開一點,借著昏暗的路燈光線細細打量。
“老杜,你特麼怎麼瘦成這樣了?這幾年吃的是豬食麼?”
另一道聲音傳來:“他其實已經好多了。去年那才叫瘦呢!簡直就剩皮包骨頭了。抑鬱症真特麼嚇人。”
原來是鄒國勇到了。
比起董文賓在魔都下飛機的那天,此時魔都的溫度至少下降了15度。
風一吹,杜采歌就直哆嗦。
鄒國勇卻是穿著一件在健身房很常見的緊身衣,勾勒出健碩的肌肉。
這個連腦子裡都長滿肌肉的貝斯手……站在舞台上時,確實挺性感的。
鄒國勇和董文賓沒有擁抱,隻是握了握手。
不是平時日常生活裡那種握手,而是抓著對方的小臂晃了晃,類似於美劇《斯巴達克斯》裡角鬥士們那種握手方式。
握了手,他們又伸出拳頭碰了幾次。
杜采歌看得蛋痛。
真是男人至死都是中二。
這兩人碰了拳頭,鄒國勇還拿鄙視的目光看著杜采歌:“看什麼看,記全了沒有?”
“啊?”
“還裝。王章都告訴我了,上次你給他拍MV的時候,他跟你碰拳,結果你全忘了,胡亂出拳。”
“額……好像是有這麼回事。”至於王章,有時候小夥伴們會這樣稱呼彭斯璋。
“當年是你自己說的,兄弟情,永遠不變,就算到死,我們的暗號也不會忘。”鄒國勇這個五大三粗的肌肉男語氣幽幽地說。
“……”杜采歌很想往地上一躺,裝死。
太羞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