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杜采歌語氣平靜,“真沒什麼。你穿好衣服,彆凍著了。”
段曉晨撇撇嘴,磨磨蹭蹭地穿上針織衫,找出紙巾擦了擦稍稍被弄花的口紅,又溫柔地掏出一張紙巾給杜采歌擦了擦臉。
杜采歌看著她,“你先回房間吧,等會我去找你說說話。”
段曉晨嘴巴噘得更高。她看杜采歌的眼神就知道,他說的“說說話”,是真的隻“說說話”。
討厭,又不是不允許你做彆的。
走到門口,她突然回頭問:“你說導演和女演員做這個不合適。那如果導演和那個女演員本來就是情侶或者夫妻呢?”
“那當然沒問題的。”杜采歌說。
但次序很重要。
先是男女朋友,然後在一起搭夥拍戲,那當然沒問題。
可如果是還沒確定關係的時候就開始拍戲,然後又睡到一起,那還是會讓杜采歌覺得不自在。
總感覺像是在利用導演的身份去以勢壓人。
所以,他寧願等到這部電影拍完以後再說。
段曉晨抿嘴一笑,輕盈地開門走出去。
段曉晨離開後,屋裡還有若有若無的香味殘留。
杜采歌的注意力放在郵件上。
猶豫了片刻,他點擊進去。
一張電子賀卡慢慢刷新出來,伴隨著“祝你生日快樂”的歌聲。
賀卡上有幾行字。
“生日快樂!”
“親愛的,這是我第一次和你過生日,也是最後一次了。”
“我不想走,我不舍得走。我還有很多美食想要吃,還有很多地方想去旅行。可是我也沒辦法了,我就算在地上撒潑打滾耍賴流眼淚,也沒辦法了。”
“謝謝你,這幾天的陪伴。”
“如果以後你去了什麼好玩的地方,拍了漂亮的照片,如果你還記得,有空閒,方便的話,發一份到我的郵箱來吧。”
“你說過,人有三次死亡。現在我要去經曆第一次死亡了。”
“你說會把我的影像放在電影裡,讓人們記得我,對嗎?”
“你說,你會記得我,讓我的第三次死亡晚點到來。”
“你會記得我的,對嗎?”
“我其實不相信,可我不得不找點東西去相信。我很害怕。”
“謝謝你,當你握著我的手時,我沒有那麼害怕了。”
“冬妮。”
杜采歌關掉郵箱頁麵,表情並不沉重,隻是稍稍有些傷感。
發了幾分鐘的呆,他打開文檔,準備搬運幾千字的《全職高手》,調整一下情緒再去找段曉晨說話。
但這時門又被敲響。
誰啊大半夜的不讓人安寧!
仔細一聽,這節奏是許清雅的風格。
他想了想,故意把夾克衫拉開,裝作剛剛套上的樣子,又把頭發揉了揉,將床上的被褥扯開,這才過去打開門,但隻開了一條縫。
然後打著嗬欠說:“我已經睡了,什麼事啊?”
許清雅撇嘴說:“大叔,段姐姐剛剛從你這走出去呢,你編個不會被馬上拆穿的謊話好不好?”
杜采歌老臉一紅。
“讓我進來嘛大叔,站在門口說話多不好。”
杜采歌隻好放她進來。
“當當當當!”許清雅從背後拿出一個包裝好小盒子,甜甜地說,“生日快樂,大叔!”
杜采歌愣了一下,才笑著接過禮物,“謝謝!你怎麼知道我生日的。”
“我和琦琦是死黨,我怎麼會不知道。”
“我還以為她不記得呢,”杜采歌有些感慨,“我和她一直有通電話的,她根本沒提。”
“她本來想去把你母親接出來,一直給你過生日,不過正好這兩天你母親生病了,就打消了計劃。對了,金曲獎沒給你頒獎,聽說你母親氣得摔了好多東西。”許清雅說著在床上坐下來,然後聳聳鼻子,用力吸了吸。
杜采歌問她:“你在嗅什麼?像小狗一樣。”
許清雅的臉微微一紅,沒有像平時那樣反擊,隻是岔開話題:“大叔,你拆開看看,喜不喜歡。”
杜采歌便依言把包裝紙撕開,裡麵是一隻薄薄的小木盒,散發著淡淡的檀木香,有著精美的紋路,製作精良。
將木盒打開,裡頭放著一條絹布。
再將絹布拿出來一抖,原來是一條手帕。
杜采歌嘴角抽了抽,總感覺包裝比裡麵的禮物還要貴的樣子……
當然他不可能作死地把這話說出來。
而是將木盒丟開,拿著手帕翻來覆去地看了看,笑道:“真漂亮。你自己繡得麼?沒想到你還有這手藝。花了不少時間精力吧?”
手帕上繡著一副遠山、流水、孤舟、蓑笠翁垂釣圖,十分生動。
乍一看,還會覺得這是買來的工藝品。
但是底下有幾個小字:“恭賀大叔生辰快樂。”
許清雅笑道:“你喜歡就好。也就隨便繡繡,沒花什麼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