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目光說不上敵視或不懷好意,但絕對不友善。
許清雅並不挑釁,隻是微微一笑,輕輕頷首,便轉身輕盈地走了。
段曉晨注視著她的背影,慢慢地,目光變得有些惆悵。
許清雅的背影,靈活夭矯得像一頭年輕的羚羊。
朝氣蓬勃,充滿活力,讓人忍不住喜歡。就算自己是同性,也被深深地吸引。
年輕真好……
青春真是無敵啊。
……
到了傍晚,杜采歌還是宣布:“今晚的拍攝非常順利,我請大家吃大餐!明天再補一些鏡頭,我們這一階段的拍攝就完成了!”
整個劇組都歡呼起來。
這一階段拍攝完成,意味著整個拍攝流程走完了三分之二。
而且是比較難的三分之二。
《老男孩》這部電影沒有太多外景,按照拍攝計劃,剩下的戲份不到10天就能拍完。
吃飯的事,自然有人去安排。
一百多號人的劇組,如果不提前預約,想去酒店大廳擺幾桌,根本不現實。
所以一般隻有開機時、殺青時、慶功時,提前準備,才有可能大家歡聚一堂。
像今天這樣所謂的“吃大餐”,其實隻是給訂盒飯的餐館打個招呼,每個盒飯多加兩個分量足足的硬菜,再配點鹵菜、花生米、每人配一罐啤酒。
對於拍攝中的劇組來說,這已經是難得的大餐了。
大家都高呼“杜導萬歲”,“恭喜杜導獲獎”。
在劇組裡,杜采歌雖然嚴厲、儼然一副片場暴君的姿態,但是很得人心。
當你的領導,凡事都做在你前麵,比你起得早,比你睡的晚,任何事他不是喊“給我上”,而是喊“跟我一起上”,那你就算不喜歡他,至少也會認可他,不會對他反感。
大家有的三三兩兩一起,有的回到自己的房間單獨享用。
杜采歌沒有急著回去吃飯,而是先檢查手機。
他手機裡有幾十個未接來電,數十條短信,LL上也有不少留言。
大部分都是恭喜他贏得白楊文學獎,這標誌著他成為一名受主流文化認可的作家,而且是處於作家鄙視鏈的最頂端。
小皇文作者網文作者暢銷出版類作者嚴肅文學作者拿過文學獎的嚴肅文學作者拿過白楊文學獎的嚴肅文學作者。
其實還有更高層,那就是拿過諾獎的嚴肅文學作者。
不過這個階層,全大華國隻有2人,所以還算不上一個完整的階層吧。
所以,如果再來一次以前那樣的月票風波,如果有些網文作者對他不服。
他根本不需要多說,隻需要把自己的獲獎證書照片曬出來,指著對方的鼻子說:“現在我不想和你說話,你先去拿個這種獎,我們再好好說道說道。”
對方就隻能偃旗息鼓,不敢做聲。出聲就是自取其辱。
這就像是古代的時候,文人之間的階層區彆。
你是童生?不好意思,我是秀才,你沒資格叫我“朋友”。秀才就是有功名在身,可以享受各種特權,比如可以免除徭役。最關鍵的,秀才之間,才能互稱“朋友”。
你是秀才?不好意思,我是舉人,我能當官,你不能。
你是舉人?你是同進士?都滾吧,彆丟人現眼,老子是正兒八經的進士。
進士?普通進士算什麼。你進翰林了沒有?不入翰林,不得入內閣。
杜采歌現在大致就相當於入了翰林院了。
另外,還有公司的人找他,詢問一些事;有創始中文網那邊,編輯鐘意詢問他新書的情況,盧旭東則問他征文的一些細節問題。
還有一個陌生電話,杜采歌回過去才發現,竟然是作協主席王陌打來的。
王陌一口京腔,嗓門很大,說話自以為俏皮。
他是在一個音樂界的朋友那裡打聽到杜采歌的私人號碼,打過來是要杜采歌務必參加12月22日晚上的頒獎典禮,並且典禮後還要攜帶女伴出席晚會。
還開玩笑說,如果杜采歌沒有女伴,他可以負責牽針引線,給杜采歌介紹一個年輕漂亮的妹子。
一個不夠的話,隻要杜采歌身體吃得消,多幾個也沒關係。
還保證一定不是交易,而是仰慕他海明威才華的懷春少女,絕對你情我願。
總之他說話有點自來熟,明明和杜采歌是第一次交談,卻表現得像是好朋友一樣。
末了還說,要杜采歌參加完頒獎典禮不要急著走,在北境停留幾天,他要介紹一些文化界得朋友給杜采歌認識。
這個文化界,就不僅僅是文學界了,也包括什麼戲曲戲劇、文物古玩啊、曆史啊、人文社科啊、新聞出版方麵的大能啊之類的。
當然也包括影視圈的文化人。
不過不是演員明星,而是導演、編劇、製片人這些。
演員隻是玩物,而資本是爸爸。
導演、編劇、製片人等才是文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