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會的不僅僅有逐夢互娛的人,還有九天傳媒和大華紫天在“武當”項目上的負責人。
大家想麵對麵地聽杜采歌的意見。
杜采歌沒有添油加醋,儘量用平實的語言說出了他的判斷:舒宜歡導演應該是在拍攝一部實驗性質的電影,並非他傳統的風格;這部電影很可能會受到電影人的喜歡,但對觀眾或許會不夠友好,票房很難得到保證;電影的拍攝周期會增加好幾倍,耗資也會增加好幾倍。
聽完杜采歌的講述,大家的臉色都有些難看。
他們追問了一些細節後,沒有當場給出結論。
杜采歌知道,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這場會議上自己說的話,肯定會傳到舒宜歡耳朵裡。
而這肯定會導致舒宜歡和自己的私人關係急轉直下。
但杜采歌也沒有彆的選擇。
作為電影人,他覺得舒宜歡的電影很有意思,敢於去拍實驗性質的電影也很有勇氣。
但作為投資人,金主爸爸,他隻能無情地對舒宜歡出示黃牌警告。
回到劇組後,似乎一切如常。
但很快,杜采歌就發現,媒體上充斥著各種標題:“震驚,海明威竟然如此對待舒宜歡”“兩位名導終於決裂”“海明威:舒宜歡你不懂電影”之類的標題。
點開一看,裡麵大多數是胡編亂造的話,也會夾雜著一些他在會議上說過的話,但卻是對這些話的斷章取義的引用,或者用了移花接木大法。
比如“海明威說,舒宜歡的這部電影肯定會票房失利,大家要有這樣的心理準備。”
“海明威認為,舒宜歡不適合再繼續執導這部電影。”
“舒宜歡對於這部電影太過精益求精,導致實際開支超出了預算,需要追加投資。而海明威對此大發雷霆,認為這樣下去這部電影的成本會太高,很難收回投資,他提出要對舒宜歡進行撤換,另找一名經驗豐富的導演來救場。”
這就導致,不明真相的群眾看到這些文章後,大多數都會對杜采歌產生反感,覺得杜采歌做得過分了。
杜采歌明顯能感覺到,劇組工作人員看他的目光都不對勁了。
至於舒宜歡,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和他說過話了,也沒有讓他去拍一些片段。
導演和副導演本應該是劇組裡溝通最多的人,但他們現在甚至連眼神交流都沒有。
這時幾個投資方要求舒宜歡回去一趟,麵對麵地交流,討論追加投資的事。
這種重要的事務,視頻會議還是差了點意思。
舒宜歡便讓另一個副導演接著拍攝,他自己則趕回魔都市參加會議。
其實杜采歌也要回魔都,這場會他也要參加。
但舒宜歡就是不與杜采歌同行。
明明兩人訂的都是同一趟高鐵的車票。
還在同一節車廂。
但他們偏就是乘坐不同的交通工具,前往高鐵站。
一直到高鐵在魔都停靠,兩人都沒說過一句話。
等來到會議場地,舒宜歡才仿佛剛剛看到杜采歌一眼,微笑著衝他點頭:“杜導也過來了啊。”
“是啊,”杜采歌冷淡地說,“舒導已經想好怎麼應對質詢了麼。”
“質詢?”舒宜歡一副驚訝的樣子,“我怎麼不知道今天我要受質詢?會議上還有這個流程?”
杜采歌道:“哦,那我現在告訴你了。”
舒宜歡啼笑皆非:“誰來質詢我?”
“我。”
舒宜歡的微笑消失了,認真打量了杜采歌幾眼,道:“杜導,彆怪我說話直。你覺得,你有資格來質詢我麼?”
“我是以投資人的身份,而不是以副導演的身份來質詢你,舒導,請你搞清楚這一點。我投了大筆錢給你拍電影,是想賺錢,而不是讓你去拍些莫名其妙的東西練手的。”
舒宜歡語氣淡淡的刺了一句:“杜導不懂我的電影也很正常,畢竟層次不一樣。但你說我拍的東西莫名其妙,那就過分了。冒昧問一句,杜導有幾部電影拿到超過十億票房了?”
杜采歌冷笑道:“舒導是第幾部電影拿到過億票房的?”
舒宜歡窒了窒,麵色平靜地說:“要是你覺得你行,那你上啊,導演椅可以交給你來坐啊。”
“那行啊,在會議上舒導你就提出來,讓我來接手拍攝。”
舒宜歡嘴角抽了抽,“杜導這麼自信?可惜,沒有實際支撐的自信,隻讓人覺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