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行囊裡,拿出一個小布包。
打開了一層,裡麵還有一層,一層一層的打開……
看來,她對裡麵的東西,十分的珍視。
最後趙陰看見,薑欣兒取出了一柄蝴蝶刀。
就是那柄,她父親曾留下,母親繼承,如今,有落入她手中的蝴蝶刀。
十八歲的女孩,緊緊地握著蝴蝶刀。
曾經膽小的她,毫不猶豫,以鋒利的刀刃,劃過了自己的臉龐。
橫一刀,從左臉劃過了右臉,劃過了鼻梁,鮮血流淌中,猙獰的傷口內,隱隱可見白骨……
她又豎著劃了一刀,從眉心劃過下巴,在她那張曾經美麗的臉上,形成一個十字。
使得曾精致的小鼻頭,血肉模糊。
趙陰震驚的看著,那個懦弱的姑娘,如今,卻變得讓他陌生。
兩世為人,他都沒有見過這樣的薑欣兒。
如此的冷酷狠辣。
就算是趙陰自己,擁有治療藥劑與自愈異能,讓他為自己也造成,如此令人厭惡的傷勢,他也會遲疑。
可薑欣兒卻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她是那麼的平靜。
在鮮血流淌中,她取出早已準備好的藥草,敷藥包紮。
用於包紮的碎布,很快便被鮮血染透。
但是這一刻,她的眼中,卻透著前所未有的輕鬆。
就仿佛卸下了一個千斤重擔。
薑欣兒背上了行囊,終於踏入那座隕石巨城。
城中的進化者軍人,並沒有為難她。
隻是簡單將她帶進外城,安排在一間四處漏風的破爛石屋內。
如今,就連進化者都生存的十分艱難,軍區沒有精力為普通幸存者更好的條件。
為她們一處安全場所,已經的仁至義儘。
薑欣兒簡單的收拾,就那樣在石屋內,住了下來。
附近的幸存者,每次看見她,都帶著敵意與畏懼。
敵意來自普通幸存者生存之間的競爭。
畏懼來自那女孩臉上可怕的刀疤,與她時常拿出的超凡武器。
擁有蝴蝶刀的薑欣兒,比多數普通幸存者過得都要好。
因她每次前往安全區挖植物根莖時,蝴蝶刀能夠輕易切開冰層,得到的物資,自然更豐厚。
轉眼,又是大半個月過去。
薑欣兒每天的生活,都是兩點一線,挖掘植物根莖,回石屋,挖掘……
趙陰在畫卷中,這半個月裡,沒有見過薑欣兒與任何人交流。
沒有人知道,那個姑娘,心裡每天在想些什麼,也沒有人知道,她為什麼活著,為什麼堅強……
畫卷定格在了,此時此刻,其內的景,似乎終於恢複了正常的時間流速……
那個女孩,黑布蒙麵,在一處深達十幾米的大雪坑內。
那裡的積雪,累月被幸存者挖空,露出下麵的凍土。
無數幸存者,在奮力的尋找挖掘。
她們挖掘的不是難以下咽的食物,而是對家人的一份責任,對未來的一線希望……
在那萬裡之外,大夏遼洲,曾經的丹東,如今的雪原。
那個女孩,渾然不知,有一人,在見證她的一切……
趙陰確定了她的安全,緩緩的閉上眼。
想要揮去,腦海中,她揮刀自殘的畫麵。
可是,越是想要忘記,那畫麵。便越是清晰。
半晌,趙陰睜開了眼。
手中的光陰畫卷,並未破碎,畫麵依舊在緩緩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