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老破小的荒山,經過金微門裝修大隊的整飭,就像是從醜男整容成了絕世美男。
珍貴的草皮,一寸寸鋪在每個角落,原本野草叢生的角落,都被移植上各種珍奇的草木。
帶來的那座大池子,已經在山上安防下來,由打通地底活水,裡麵放置了上萬條錦鯉,種植了異種蓮花。
虎豹仙鶴、白猿山龜,各種珍禽異獸在樹木從中漫步,啃食著隨處可見的靈芝仙藥。
“金微門,這次花費的本錢太大了!”
玄洞子精通財物,一眼掃去,便粗略估算出,這場大改造花費的價錢。
“多少?”玄真子聲音都在發抖。
“嗯,把咱們賣了……”
“就能還上!”玄真子露出希望的眼神。
玄洞子搖搖頭,“也還不上!”
這時候,金微門的來人,已經恭敬站在眾人麵前。
“還請上山,看看咱們修繕好的道觀!”
片刻過後,一眾人站在嶄新道觀前,恨不得把眼睛都扣下來。
這還是那座風雨飄搖的破道觀嗎?
要知道先前,還有老道士反應院落有危房,唯恐一夜醒來也埋在廢墟之下,申請資金修補的。
但眼前的道官,無論如何也和先前扯不上關係。
“絕對是推倒重建了!”
所有人心裡,同時浮現這個想法。
“請入內觀看!”
十人合抱的圓木,起碼要上千年才能長成,除非是金微門這般財大氣粗的門派,也才敢用了兩根建造山門。
但是,在道觀內,走廊之上,走幾步都見到同樣規格的大圓柱。
“僭越了,僭越了!”
玄真子走路都在哆嗦,如此規模的道官,隻怕元辛宗、抱石派那樣的大門派才有資格居住。
他這邊失態,其餘老道士也好不到哪裡。
“這紅漆,鮮紅如血,光滑如鏡,帶著陣陣幽香,莫非是傳說中鳳血木熬製的脂漆,可珍貴了!”
“到底多珍貴!”
“嗯,一罐子脂漆,夠你花費兩輩子!”
“我,那是我吃得少!”
“還有這腳下的金磚,你知道麼?”
“難道真是赤金?”
“比純金更珍貴,乃是修行者的靜神秘寶,金玉!”
“一塊金玉石,做成的蒲團,在外麵被炒到天價!”
老道士們大呼小叫,金微門使者麵色淡定,朝玄真子說道,“請到前方!”
片刻後,他們進入一座規模宏大的殿堂。
“聽聞玄真子道長,一直有夙願,想舉辦道祖誕辰的慶典,隻是苦於沒有場地條件!”
“我們特地造了這座殿堂,請看!”
玄真子雙臂都在顫抖,從剛才起,他就像是鄉下老漢來了城裡,一路所見都讓他眼睛舍不得眨一下。
其餘老道士更加不如他。
也不怪他們大驚小怪,實在是道德觀破敗已久,根本沒見過這樣的場麵。
雖說他們自詡道德仙宗的傳人,但那個赫赫有名的超級大派,從無半點恩澤落到手中。
一幫花白頭發的老人,仍舊癡迷祖上的榮光,日子過得越發窘困,也實在可憐。
嗯,放在往日,金微門的使者,想法和其他人一樣,都認為玄真子等人可悲可歎。
但現在麼?
他目光落在王壬身上,搖了搖頭。
真是天降鴻運,誰能想到,無數門派瘋狂追求的人靈脈,就落到道德觀這個不起眼的小門派中。
連金微門都比他們有資格,至少不會讓人靈脈挨苦受窮!
他心裡雖然有想法,但金微門掌門嚴令,隻送禮、不多嘴!
眼看著玄真子,對整座大殿愛不釋手,這邊摸摸、那邊看看。
他知道,這件事情,成了!
殿堂的用料,金微門花費血本,甚至超過本門的規格,完全是以伺候元辛宗的標準進行的。
如此大手筆,不怕玄真子一幫土包子不心動。
突然,殿堂中響起一聲歎息。
歎息聲,儼然來自玄真子口中。
這位老道士的興奮神情,消失不見,變得落寞不已。
“抱歉了,這座道觀,咱們不能要!”
金微門使者一愣,隨即笑著解釋,“如果有哪裡不滿意,我們可以按照要求修改!”
“不是,萬分滿意,咱們道德觀,都是一幫窮鬼,能住進這樣的道觀,從來隻有夢裡才有!”
“那就住下,這是咱們掌門的一番好意!”
玄真子搖搖頭,突然眼神變得銳利,聲音也變得嚴厲起來。
“隻是,你們金微門,也太小看咱們了!”
他的氣勢,瞬間從軟綿綿的老好人,變得咄咄逼人,如此劇烈的變化,讓金微門使者都忍不住後提兩步。
“一座山,一道觀,就想買斷咱們的人靈脈,太小瞧人了!”
玄真子怒氣衝衝,朝著對方喝道。
“不管你們出多少,人靈脈也不賣!”
“人靈脈,就算把你們金微門打包買了,你們也買不起!”
“走,走,走!”
老道士前所未有憤怒,他一刻也不想呆在這裡。
這座殿堂是真好啊,他大半輩子,都想著能在這樣的地方,做一場規模浩大的道祖誕辰慶典。
但是,他知道代價是什麼?
人靈脈,對道德仙宗的意義,又是什麼?
一向軟綿綿的老道士,如同找到生命的意義,變得無比堅定。
人靈脈,誰也彆想奪走!
金微門使者,剛要張口,突然愣住了。
“道長,我家掌門已經來了,不妨由他向你解釋!”
這時候,金微門掌門豪邁的笑聲,已經由遠及近,來到道觀當中。
“不清再來,還請老哥哥見諒!”
見鬼了,玄嬰境界的金微門掌門,拉下身段,稱呼丹果境界的玄真子一聲老哥哥。
這份客氣,以往無論如何也落不到道德觀身上。
這些年來,金微門的禮物逢年過節都不缺,但掌門從未踏足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