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妃!
為再表忠心,虞程繼而邀請卓姚和楚子凱移步親自去祠堂觀虞瑤受罰。可楚子凱推辭說楚子宜玩得開心,要留下看著他。虞程作罷,帶著卓姚往祠堂去。
天色漸晚,楚子凱帶著楚子宜欲回宮,忽見虞昭遞上一個東西。“昔日殿下借我的,十八兩五錢八十七文。”
楚子凱看清了,是當日給她的那個錢袋。
還沒伸手接,又聽她道:“你一個太子殿下,那來那麼多銅板的?我找了許久沒找齊,直接給你十八兩六錢。”
“你現在是嫌我窮酸了?”楚子凱看她一本正經不是開玩笑的樣子,發自內心覺得好笑。
虞昭答道:“並不曾,這是賞賜額外的,理應還給你。”
楚子凱接過,將錢倒出來揣好,又將錢袋給她,調侃道:“這袋子就算十文,我還差你三文,有了再還你。”說完不等她反應就上馬告辭。虞昭蕩了蕩空空的錢袋,細思這袋子到底值不值十文。
自那日大鬨了一場,大夫人氣急攻心居然病倒了,虞瑤三日後出了祠堂,臉上紅腫幾日未消。再者當日被戳破送金鈴之事,又覺羞愧不敢見人,索性在屋子裡窩著。
可總要派女眷日日來請安問好的,姨娘自然沒這個資格,就隻有二小姐虞珠隻身前來。
沒人吵鬨了,虞昭睡得安穩。可當轉醒問時辰,才知自己竟起晚了,虞珠已在堂外侯了許久。
“久等了。”
聽見虞昭的聲音,虞珠連忙慌張轉身行禮。後又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向來隨大夫人一起來時,從來沒有她說話的份,此刻隻剩自己,說不緊張是不可能的。
“坐吧。”
聽她發了話,這才敢坐下。
虞昭又道:“請安不過是個形式,不必緊張。你想說話就說,不想說話就品茶,想走了也不必顧忌什麼。”
聞言虞珠微微驚訝,木訥的點點頭。虞昭自顧自的看書,沒了煩人精心情大好。
期間卓姚過來給她看了入宮當日流程,表明知曉後本又想低頭看書,卻瞥見虞珠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虞昭放下書,疑惑的看著她:“沒關係,你說吧。”
話還沒出口,虞珠的眼淚先掉了下來,連忙擦拭乾淨。虞昭隻看著她,靜靜等待她緩過來。
“母親打算把我嫁給二殿下為……為侍妾。”終於鼓起勇氣開口,卻又忍不住眼淚。
“側妃?”虞昭想更確認一下。
虞珠搖頭否認道:“二殿下已有側妃了。”
這些天來聽丫頭們扯閒話也大概了解到京州的一些事。二皇子楚子睿生了副花花腸子,正側二妃一起娶入府中後不過一月,又開始沾花惹草,不多時,後院裡腥的臭的塞滿了。要說虞府想廣撒網籠絡各皇子,庶女做妾不奇怪,總不至於連個側妃之位都混不上吧。
做了二皇子府的姨娘,等楚子睿新鮮勁一過,每日便要和各類烏煙瘴氣的人明爭暗鬥。楚子睿有兩處府邸,相鄰挨著,自己和正側二妃住一處,另一處全是姨娘。原就是因死的人多了覺得不吉利才如此,大夫人此舉,確實是將虞珠往火坑裡推。
虞昭不想管閒事,但看虞珠的眼神,居然有種拚死一搏的決絕。暗驚她竟這樣指望自己,反正自己也不想讓大夫人痛快,便管一下吧。於是問她:“你可有心儀之人。”
虞珠向來被暗裡打壓得厲害,少與外男見麵,聽她問起,怔愣片刻搖搖頭。見她有意幫忙,又試探著開口:“宸主兒,我不求嫁於大富大貴之家,隻求餘生常伴的人品行端正。”
虞昭承諾道:“我會跟父親說,你的婚事需我同意。”
沒料到她如此爽快給了承諾,虞珠來之前準備的一大框話還沒說出口呢,現在愣住,連道謝都忘了。
卓姚又進來,給她看冊封當日需戴的金絲鳳冠與十二步搖。“宸主兒年輕,這是特意吩咐人打造的,華麗而不顯老氣。”
確是如她所描述的一般,但依舊沉重不堪,壓得虞昭心中悶悶的。
鳳冠步搖,即將她束縛於深宮最顯眼之處的枷鎖。表麵風光無限,實則是刀尖榮華,必須時刻清醒著,才能有命待那個自由之日的到來。
封妃當日,儀仗浩蕩巍峨,為表對宸妃的看重,源帝下旨令太子親自引路,眾臣於皇宮正殿跪迎。聲勢浩大前所未有。不出意料遭到齊行一黨的反對,而與其對立的黨羽皆想抓住機會籠絡虞程,最終反對的聲音被壓了下去。
此刻虞昭走在楚子凱後方,浩大的儀仗隊伍反而讓她覺得不安。宮道兩側跪迎的臣子,前方同源帝一起等候的後妃,一雙雙眼睛如同暗箭飛刀,從虛假麵孔後麵射出,直直往虞昭身上紮。
站著聽完禮部大臣念旨,而後虞昭隻行揖禮接旨,囂張做派看得各位資曆深厚的後妃恨得牙癢癢,百思不得其解為何從來不近女色的源帝性子大變。不過源帝很是滿意,親自上前扶著她,行於眾妃前方,入主後宮副殿朝暉宮。
夜裡卸下一身繁重飾物,虞昭看著偌大寢殿,椒房芬芳,紅燭輝煌,晃得眼睛不舒服。
忽又聽內侍唱道:“陛下駕到——”
虞昭起身行禮,見源帝遣散所有侍從,隻留卓姚一人。吩咐她道:“你留在此處,務必要守好不讓任何人進來。”
卓姚道是,虞昭正不解,源帝又招呼著她來到與寢殿相通的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