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妃!
承恩妃正文卷第124章故人心靜自然涼,心涼入好眠,不知不覺,虞昭被熱得睡著。一會兒,又被熱醒,不過大熱天最容易讓人覺得身子發懶,虞昭雖醒了,但思緒昏昏,不願睜眼。
忽覺前方撲麵而來一陣涼意,讓人覺得愜意極了。
實在舒服,虞昭忍不住睜眼,想探究那涼爽從何而來,卻發現原是洛枝不知什麼時候來了,坐在塌邊,正拿著扇子輕輕扇冰。
見虞昭醒了,洛枝哄道“和寧睡吧,阿吉替你扇扇子,就不熱了。”
可以明顯感覺得到,那冰盆散發的霧氣好似比先前涼了些,虞昭起身觸了觸那白色的霧氣,果然如此。
虞昭覺得驚奇,問道“這冰氣為何阿吉扇著就涼快些。”
洛枝解釋道“阿吉加了些鹽進去,這冰化得快些,就涼爽些,你現在可覺得好些了?”
虞昭更是驚訝,如此聰明的法子,洛枝都記得清楚,唯獨就是忘了自家女兒與丈夫已經死了。
要說她神智不全,平日隻除了認不得人外,做什麼事都比尋常人要利落。尤其是對待虞昭的事時,恨不得將整顆心藏著的心思翻出來,總能將虞昭的不舒坦全數去除。
享著這本不該屬於自己的疼愛,虞昭心中有愧,隻得報以同樣的真心給洛枝,替那不幸早夭的表妹儘孝。遂起身拿起另一把扇子,和她互相扇。“阿吉也出汗了,咱們一塊兒涼快。”
洛枝笑得開心,掏出個東西給虞昭看,原來還是那個墜子。“你忘了將阿吉給你的平安墜戴上,今日我在你梳妝台上發現的。以後可彆在忘了。”
說著,洛枳放下扇子,認真給虞昭係在衣襟上放進去藏好。
既然已經注定了,虞昭也不在意什麼,伸手挽了挽那墜子,瑪瑙紅似火,涼如冰,握在手中不生溫,戴在胸口處亦冷心,不過在西番這樣的暑都,這冰涼是稱心的。
傍晚來臨之時,太陽終於放過被烤得炙熱的人間萬物,自山頭落下,一會兒後,晚風便將熱氣吹散了些。
南榮夫人命人帶了東西,攜著虞昭洛枝,三人共乘一輛馬車,預備去依山亭待過這個酷暑。
隨行侍奉的人浩浩蕩蕩一大群,自然不能都坐車,跟在馬車旁邊緩緩行進。
虞昭將簾子打開,晚風灌進車廂裡,帶著點田間地頭的泥土香,讓人覺得愜意極了。
吹著風,洛枝忍不住輕哼一首西番民謠,南榮夫人聽了,也忍不住附和著一起唱,虞昭就在一旁撐著手聽著,享受此刻的閒適美好。
寧靜被前方一陣騷動打破,前方引路的人好似在與什麼人爭吵,虞昭探身子想看看,卻聽藕花在前方著急大喊“小姐彆看,前麵有個販蛇商人的車翻了,那些東西全跑出來了。”
一聽有蛇,虞昭頓時覺得,全身起了雞皮疙瘩,身子一閃迅速縮回車裡,坐在角落不敢動。
因心中對這東西實在恐懼,虞昭麵色竟有些蒼白,手心也出了冷汗。洛枝見此,明白過來她害怕,連忙將她摟住。“和寧不怕,阿吉給你擋住……”
南榮夫人也連忙安慰道“沒事的,咱們帶了那麼多護衛,那些個長蟲子近不了身的。”
一聽她描述,虞昭想起那物的形態,更覺得害怕,甚至將耳朵都捂住,不想聽外麵抓蛇的人的驚呼。
好一會兒,前麵才有人來說,路清乾淨了,可以繼續前行了。
南榮夫人點頭,正想預備行車,忽聽那蛇販子卻在前麵嚷嚷著要賠罪,說的好似是大楚中原話。
藕花上前與他交涉,幾次回絕都回絕不過,聲音越來越大,好似要與他起爭執。
南榮夫人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於是大聲吩咐“不是什麼要緊的事,他擔心,那就讓他上來賠個罪吧。”
眾人聽令,這才讓出一條道,隻聽那人一邊走一邊嘟嘟嚷嚷道“就是說嘛,我們大楚和你們西番都是講禮的,莫客氣莫客氣。”
這聲音越來越近,奇特口音讓虞昭覺得略有些耳熟,不禁將埋在洛枝懷裡的腦袋抬起來看。
不得了,雖隻有過一麵之緣,但虞昭此人印象,是無比深刻的。
好在因夜色所掩,淩百藥看不清馬車裡的三位主人長什麼樣,呈上一個盒子做賠禮狀。“聽說府上小姐被嚇著了,在下在這給你賠禮了,彆的沒有,送點藥材聊表心意。”
虞昭知道自己在暗處,他看不見自己,不那麼慌了,隻想快點走。南榮夫人吩咐人接過那盒子,和藹道“無妨,不過我家孫女怕蛇,還請先生避讓一下可好。”
“自然,自然。”淩百藥說著,又行了一禮,轉身就要回去駕車。見此,虞昭鬆了一口氣,心中暗自慶幸沒與他正麵交涉。
這邊侍女將他送的那藥材盒子呈上,南榮夫人本沒在意,隻讓人收著就是。誰知那侍女手一個沒端穩,盒子掉在馬車上,摔出來的藥材中,竟有一條盤成圈的烏蛇乾。
直直落在車中三人麵前,雖是死的,形態與活的無差,實在恐怖。看得所有人都驚呼一聲。
尤其是虞昭,怕極了,又忍不住往洛枝懷中蹭去,連忙有下人來將那蛇撿走,洛枝也吩咐人把火把點著打過來,將車裡照得亮堂堂的,哄道“和寧不怕,你看,沒有了,沒有蛇了。”
一來二去,竟將虞昭眼淚花都出來了,心有餘悸,連忙抬頭擦去。
這邊的動靜也吸引了淩百藥的視線,此刻那馬車被火把照得亮堂堂的,淩百藥這下看清車中人是誰了,直直盯著,驚得說不出話來。
南榮夫人見他這無禮之舉,認定方才他就是故意恐嚇的,厲聲吩咐道“膽敢在我南榮府麵前挑釁,將那無禮之人先給我拿下,去通知老爺,今日這賬不算清,你彆想走。”
淩百藥還沉浸在震驚之中,就被護衛壓製住,掙脫不開,有些慌亂,隻得對虞昭大喊道“五殿下得了寒症,藥材找不回去,恐怕撐不過這個秋天了!”
霎時,虞昭心頭一緊,旁人聽不懂中原話,隻以為他在為自己辯駁。夜色暗黑,誰都沒有察覺虞昭的雙眼因擔憂變得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