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妃!
對於虞昭的真心,楚子凱此刻也沒有十足的把握摸得透。實則是因心中太過清楚,虞昭所求的,向來是安心第一位,而所謂安心,自己承諾多次,卻好似從未給過她。
且再細細回想,兩人相處的那幾年的情意綿綿,至始至終,其實都不能算作是虞昭自願。她所說的話,所做的表達,皆被洛原一場變故推翻,那般無情離開,真心屬誰未知。但她不願留下,楚子凱付出過血的代價,好似能確定了。
捫心自問,楚子凱害怕失去是真的,以前與虞昭的感情中,二人就隻有彼此,如今……楚子凱冷眼掃了掃眼前的耶格岐,能感受到其帶來的危機感,絕非一點半點。
除此之外,虞昭自身的躲閃抗拒的態度,何嘗不是讓這感覺更為清晰了。危機感越強,楚子凱就越害怕,便隻能拿著至權做籌碼虛張聲勢,而耶格岐所說之言,並非全無道理,如一波波來勢洶洶的攻擊接踵而至,快要將他心裡若有若無的防線擊退。
耶格岐依舊不知收斂,乘勝追擊
“是!在下不否認,她曾對你真心以待,可陛下對她,先不論愛意多深,從來都隻是強迫,何曾給過她半分尊重?”
“陛下位高權重,可縱觀從前,她在你身旁,也不見得受的苦難少了幾分。”
“既然陛下護不住她周全,她想要安生度日,棄暗投明離你而去有何錯?”
“而你,隻會故技重施,死纏爛打加威逼利誘,如此逼她交出來的真心,那也是傷痕累累帶著血的!”
“你這雜種給朕閉嘴!”
字字誅心,讓楚子凱怒不可歇,緊握的拳頭顫抖著,竭儘全力才控製住上前將耶格岐一拳穿心的衝動。
這話讓楚子凱心中怒火即將潰堤,十分不甘心,想反駁回去,卻發現,耶格岐的話語之中的描述,對應虞昭的種種反應,就如同確實是事實那般。
歸根結底,虞昭若堅持到底永遠不願就在大楚,若強迫使她變得鬱鬱寡歡,此生千愁萬緒,絕非楚子凱想要看到的。
思緒至此,所謂以至權堆砌起來的底氣,此刻有些稍稍退卻,楚子凱不由更覺得眼前這人是威脅,甚至真正起了絲殺心。
當然還是理智大於衝動的,為保證自己不會因抑製不住怒火殺了耶格岐,楚子凱轉身,不欲再和他周旋。厲聲吩咐道“馮安,他不識抬舉,也不必與他客氣了,著人綁了丟回西番去。”
說完,楚子凱不再理會,腳步匆匆想離去。
未能擊退楚子凱的決心,也未探知到虞昭的半點消息,耶格岐心急如焚,不想讓楚子凱就如此走了,快步上前攔住他,怒聲道“懇請陛下放了和寧!”
心裡的火氣早就兜不住了需要發泄,耶格岐還敢湊在眼前來晃,便是找死,楚子凱怒眼掃過,見他還一臉正義,仿佛在向自己聲討一般,再不能忍,反手發力,一拳揮過去。
這一拳如同開啟了戰局,耶格岐一腔熱血也頃刻湧上,再不顧忌什麼尊卑貴賤了,迎上去拳腳相加,同楚子凱撕打在一起。
兩人都年輕氣盛,且都不是等閒之輩,一招壓製一招,好似都拿出了拚命的氣勢。
馮運心中怕極,連聲號天哭,死命拉不住,還白白挨了二人好幾下飛拳,疼得哭爹喊娘,隻得爬出去喚了護衛進來。
多人合力,終於才將二人拉開,後所有侍衛合力,把耶格岐牢牢製在地上。
再看楚子凱,一張俊臉遭劫,眼角也是淤青,麵龐也破了皮,滲出點點血跡,馮運大驚,跪下請罪道“陛下恕罪,奴才護駕無能……”
複看耶格岐,被打得更慘,嘴巴鼻子都帶了血,臉傷的傷,腫的腫,仔細尋尋,實在尋不到一塊好地,好不慘烈。
若要論個高下,明眼人看得出,是楚子凱贏了。可他卻不覺消氣,恢複氣勢又想過去補一腳,馮安連忙攔住他。勸道
“陛下彆介,不值得,你這龍顏若破了相,該不討娘娘們喜歡了。”
如此嚴峻的場麵,馮運一本正經說出這樣的話,讓那些不明就裡的護衛們都有些憋不住笑。楚子凱聽了,麵無表情,卻見他眼睛一亮,出人意料的冷靜下來。
耶格岐被護衛們製住,動彈不得,嘴上依然沒停,說著些紮人心的話,楚子凱來氣,可現在心裡另有打算,不想再和他浪費時間,隻冷聲吩咐
“打暈了送回去,派使臣跟去西都,與國王王後說明,耶格岐藐視龍威忤逆天子,有弑君之嫌,朕大度,念他是個失心瘋不與他計較,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幽禁,養好這瘋病才許放他出來,不若這事朕定會追究到底!”
侮辱之言太讓人氣憤,耶格岐心有不甘,還想與他爭執,卻早有人聽令拿了悶棍上來,狠狠朝他後腦一敲,當即便暈得不省人事,被拖了下去。
又連忙有宮人戰戰兢兢上前,撿起那封求親的詔書,跟著一起上了前往西番的車隊。
馮運不解楚子凱何意,但以他多年對楚子凱的了解,這事情定不會就這樣算了,試探問道“陛下,現在如何做……”
“回行宮!”
悶悶甩下一句命令,楚子凱捂著臉上的傷,疾步出了營帳,上了車,馮運雖滿心疑惑,但不敢問,隻得跟在後麵。
車一路疾行,不多時便到了行宮宮門,楚子凱冷著臉下車,卻不難發覺,他臉上的傷越發明顯了,那淤青的地方,甚至泛著點點血跡,臉上破皮的地方不知為何,血痕也大了些。
馮運見此,驚訝過後,卻豁然開朗,瞬間明白過來楚子凱要乾什麼,心中覺得好笑,低著頭不敢說話,默默在楚子凱前方清路。
明明楚子凱全程埋頭苦走,不曾發出一聲命令,可是馮安就是知道,這路該往虞昭殿裡引。
等到時,楚子凱腳步才入了殿門,馮安連忙暗中打手勢,殿中的人眼色極佳,連忙一個拖一個,儘數退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