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命令,那宮人急不慌的走上前,在虞昭楚子凱麵前跪下,將手上的菜碗呈上,介紹道
“回陛下娘娘,這是指椒魚,膳房說了,給娘娘挑的最好最新鮮的鰣魚入膳,請娘娘品嘗。”
“正好,是你最愛的,嘗一嘗又何妨,覺得不好再不吃就是,”
說著,楚子凱已經親手拿起筷子,夾起了一塊魚肉,麻利挑乾淨了刺,轉頭想喂給虞昭嘗嘗。
本虞昭儘力不想讓楚子凱憂心,可一看見那魚肉上附著的紅油,就控製不住去想先前見些的鮮血,努力幾番,還是張不了嘴去接,勉強為難過後,最後還是沒能抑製住惡心,將身子一轉,乾嘔了起來。
“罷了,都倒了吧,另做些清淡些的來,”
見虞昭此反應,楚子凱心疼得緊,再不能逼迫她什麼,甩了筷子轉身幫她順著氣,一邊吩咐著人撤菜。
卻聽除豆萁弱弱阻止道“彆……彆倒啊,倒了多可惜啊……”
聞聲,眾人不由將目光都轉向除豆萁,見他神態怯怯,卻時不時的將眼神往那菜肴上麵望,發話過後,還忍不住砸了兩下嘴,是有什麼心思想法,昭然若揭。
饞嘴能饞成這樣的人,除了藕花這個小丫頭之外,朝暉宮裡的人們還從來沒有在天底下見過第二個呢,見除豆萁這一個男人露出這等洋相來,都不忍捂嘴竊笑起來。
待虞昭止住了吐,楚子凱扶她起來,也指著除豆萁對她笑道
“你瞧,朕不用算卦就知,你與這人,八字天生是不合,今日他來,你就胃口不好,可見他就是專門搶你口福來的,先偷吃了一頓還不夠,眼下又惦記上了第二頓,當真不跟咱們客氣。”
語罷,又對除豆萁道
“你脖子上的那口子還在呢,竟吃得到肚子裡去?不怕入了嘴就漏出來?”
“這怕什麼,民以食為天嘛,”
調侃著實有趣,眾宮人們被楚子凱這話逗趣得哄堂而笑,虞昭也不禁莞爾,周遭氣氛反而輕鬆活絡了起來,除豆萁不好意思地抓耳撓腮,憨憨笑答道
“再者,草民這不是,怕浪費了嘛……”
也不欲給人太多難堪消受,虞昭稍正色,輕和表態。
“沒關係,總歸都是一口還沒動過的,除大人既然不嫌,就去偏殿用了再走吧,茉香,帶除大人過去。”
“當然不嫌,謝娘娘,”
尋得一口合心意的吃食,除豆萁心滿意足,謝恩過後,親自上前接過一托盤菜,遂茉香等人引路,往偏殿去,聽著身後的調笑聲不絕於耳,他的腳步逐漸也變得飛快。
“還真是不長心肺,”
看過了一番除豆萁的言行舉止,楚子凱做出了此等評價,道
“先差點被殺死,就怕得丟了魂似的,才過了多久啊,幾盆菜就又讓他活過來了,此類人,當真是稀奇,普天之下怕都是找不出來幾個。”
虞昭點頭讚成,卻隻笑了那麼一下,更關注自己的想法。
“不知為何,我就是覺得,如除大人這類貪食莽撞的人,大多都是向善的,所以不欲讓其總是碰一鼻子灰。”
聽她如此講,楚子凱細思,亦然覺得有理,分析道
“這話也確實,自來人欲難滅,貪食一欲,實則是最不可惡的欲望,且真正可惡之人,皆能有本事將生有的滿滿惡欲偽裝在心裡,如除豆萁這類連嘴都管不住的人,大概是沒那個恒心來做惡的。”
兩人就此,達成了共識,心中的疑慮也都稍稍放下了,後相視一笑,手牽著手轉身回了屋。
天色已經擦黑,風波漸而也都寂靜,燈燭燃起未滅,虞昭安躺在楚子凱懷裡小憩,安然恬靜,互有了安心托付了一生的人陪著,她便不懼這漫漫暗夜裡會有什麼危機襲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