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妃!
本滿心歡喜以為得了一份帶著善意的心意,完全不料又是此等毒物,虞昭被驚得愣住,眼睜睜看著那兩條蛇越發生活起來,將身子張成了扇形,行動異常敏捷,直直朝自己和楚子凱的方向遊走過來,思想來不及做任何反應,本能地站起欲避,但顯然已經來不及。
“來人!”
妻兒性命受到威脅,楚子凱緊張至極,發令的聲音肅厲無比,迅速將虞昭攬於身後護住,另一手抄起桌上的香鼎,準狠朝其中一條蛇的七寸砸去,那蛇停下扭了兩下,可算是消了氣勢癱在了地上。
可另外一條仍然在生猛地發著攻勢,且已經爬至二人麵前,楚子凱再來不及做出措施來對付它,唯恐虞昭會受到傷害,顧忌不到太多,微使力將她往旁邊一推,後竟冒著風險主動朝那大張血口攻過來蛇迎了上去,眼疾手快逮住了蛇身,就著慣力甩了兩圈,將它扔遠。
屋外聞聲想進來的宮人們,皆被那忽然從門裡飛出來的毒蛇嚇出驚呼,緊接就聽他們大喊著有蛇抓蛇,楚子凱壓根無心去理會這等嘈雜,急忙轉頭去查看旁邊的虞昭,這才發現自己方才情急之下手一時沒控製好力道,竟把她推摔在地上,頓時暗罵自己是個空有氣力的愚拙粗人,自悔自恨不已。
“可有事?”
都騰不出心來檢查一下自己是否被毒蛇傷到,楚子凱匆匆走至虞昭麵前蹲下急切問,見她麵露忍痛苦色說不出話來,心在那一瞬被心疼與慌亂擊得重重一沉,咬牙鎮定下來,往外吼了一聲傳禦醫,輕穩將她摟抱起,快步往裡間去,同時歉不釋口。
早在虞昭倒地那一刻時,她下腹湧上的一股墜痛便將她折磨得苦不堪言,現下耳朵一直聽得楚子凱驚慌得不住地說對不起,不忍對他又起一份心疼,更憂這一下確實是把孩子摔著了,也是慌得幾近崩潰,可是眼下已經痛得無力出言,一切情緒便隻能從眼淚裡發出。
轉眼就見虞昭落淚了,楚子凱心慌至了極點,卻是手足無措不敢輕易做什麼,見她貼身的幾個宮人進來了,慌中清醒,忙吩咐她們先去請南榮夫人等人來,又讓出位子拜托卓姚上前幫虞昭看情況。
卓姚看過,便變了神情,忙輕聲對楚子凱說以防萬一,隻怕要下去預備著了,眾宮人一見這架勢,都明白情況了,一刻都不敢耽擱,有條不紊地聽從卓姚指揮忙活起來。
安排完後,楚子凱重新坐回床旁,小心翼翼輕輕開懷攏住了虞昭,都不敢太過用力,頭也湊攏去貼住她的額頭,柔聲說出的話不是道歉便是安慰。
“疼得厲害了嗎?對不住,是朕的錯,昭昭彆怕,禦醫就就來了,夫君陪著你,不會有事的,夫不會讓你們出事的,是朕對不住你……”
“不是,陛下……不怪你,”
在安撫下,虞昭忍過那一陣痛,稍回了些力氣,連忙抬起手,捧住楚子凱的臉,費力將蒼白嘴唇微微開合出聲。
“不怪陛下,你是為了護我,是我被嚇住了腿軟站不住才摔了,那蛇,一看就帶著毒,陛下可有傷到?”
“昭昭莫擔心,我無事,一點事都沒有。”
楚子凱趕忙伸手,將虞昭的手握住,急聲做了回答安撫下他所憂。
虞昭聽得,本才終於要將心放下,卻瞥見楚子凱食指背上有一點血痕,心即刻又提到了嗓子眼,急得嗓子顫抖。“陛下……你被蛇傷了,快去,我已經覺得好些了,你快去找禦醫尋藥救治……”
楚子凱聽她提醒,也是這才發覺,自己擒蛇時不當心讓那蛇的毒牙劃到手指了,卻不甚在意,隻立刻積聚內力以手擠壓,從那傷口中逼出了一些血,一麵安慰虞昭道“無事,隻這點口子,不足為慮。”
“那蛇是有毒的,你彆這般掉以輕心……呃……”
心裡一著急,虞昭隻覺腹間又是一墜,那要命的疼痛又來了,她才將止住的淚水再次被這疼激出來了,然而她憂心楚子凱的安危太甚,於是深呼吸了兩下生生將痛忍下了,掌著無力的話音繼續勸道
“蛇蠍劇毒,一星半點都足以要人命的,陛下就當是為了我與孩子,彆心存僥幸拿安危冒險好嗎?去讓禦醫看看,不然你出了事,我還有什麼活頭?”
聽得虞昭語氣都帶上了點哭腔,楚子凱心疼心軟,既不敢在此刻離開虞昭半步,也不想讓她憂心難受,於是思定一瞬,動身去床尾旁,打開了正在焚香的銅爐的爐蓋,毫不猶豫伸手,將那傷處往裡頭一杵,火星燒得皮肉滋滋作響。
“你這是做什麼!”
虞昭被楚子凱這舉動驚嚇到,身形往上一撐想去阻止,肚子卻實在疼得受不住,頃刻間又失了力往床上一靠。楚子凱粗略將自己手上這點傷處理好,又立刻回到她身旁來,替她擦拭著額角疼出的冷汗,解釋安撫道
“沒關係,你不著急,這隻破了點皮的蛇傷,本就不容易帶毒,就算真的有毒,隻燙一燙便可無恙。這算什麼,你和孩子才是我的命根,無論如何我都不離開你們。”
“這得多疼……”
那一點小傷口一經燒灼,看著觸目驚心,虞昭全然不聽楚子凱將他的傷描述得多輕描淡寫,固執拿過他的手放在眼前細看,輕輕呼著想幫他減輕疼痛。
“不足你所受的疼一二難受,”
眼前這人因受著疼還在止不住地泛淚花呢,卻一心隻在意他的這點無關緊要的傷,楚子凱又愛又疼,不知該拿這傻乎乎的人怎麼辦,俯首親了親她的臉頰,貼在她耳旁謹慎問道
“那一下摔得狠,現在覺得如何呢?疼是怎樣的疼?比先前好些了還是越來越厲害了?除了疼,還能覺出什麼不一樣呢,可能感受得到孩子的動靜?”
“是一陣一陣的疼,一會兒厲害一會兒輕,”
也知楚子凱在擔憂什麼,心有預知此劫不妙,虞昭也是滿心迷茫慌張,隻能如實作答,引著他的手去觸摸自己的肚子讓他感受,後迎上他對過來的視線,虛弱聲音裡帶著些忐忑,告知道
“孩子也許也被嚇了一跳,一直動得很厲害,陛下……我覺得這次,她必定是要從我肚子裡出來了,隻是……”
隻是這尚不足月的孩子,出來後是好是歹,非凡人之力能決定,隻能聽天賞命,或許更有不幸者,母子皆損。虞昭不敢說出有可能出現的那個壞結果,楚子凱更是想都不敢想,卻隻能擁住她一個勁說安慰讓她莫害怕,實則隻覺此時內心生出的惶急,比他自己曆經生死劫難時驚險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