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阮舒聳聳肩,回到方才他的一句話,問“三哥說不止要讓顯揚,那會是要怎樣?”
不知是她的語氣泄露了她的意圖,還是傅令元太過敏銳,他當即察覺“你想要乾什麼?”
“三哥確定不會顧及和他的表兄弟之情麼?”阮舒目光探詢。
傅令元頗有興致地看著她“傅太太隻管說。”
“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就是……”阮舒的笑意收半分,神色微涼,“我覺得海城不適合顯揚繼續呆下去。唐父唐母差不多可以退休了。顯揚該儘孝道,陪他們回老家養老。”
傅令元斜斜勾唇,輕笑“傅太太名不符實。說好的蛇蠍心腸呢?”
阮舒垂下濃密睫毛,眼波冷冷,聲音像清水似的“這是我對他最後的情誼。”
吃過飯,兩人離開林家。
見傅令元一起上了二筒所開的小奔,阮舒以為他這個副總是終於要去公司了。
可是抵達公司樓下,她要下車之際,傅令元卻是問“給你半個小時的時間,夠不夠交待清楚接下來兩天的工作?”
阮舒愣怔“為什麼?”
傅令元漫不經心地掂著手機“你得陪我出門兩天。”
又是這樣的臨時通知。阮舒心裡有點毛,體現在語氣上便並沒有多好“我能知道是去哪裡?因為什麼事麼?必須要我一起麼?”
傅令元握住她的手,在她的手心輕輕捏了捏,像是安撫她一般“等你一會兒下來,我再告訴你。”
阮舒抿唇無話,抽回手,沉默地下車。
傅令元有意無意地朝她的兩條腿瞥了一眼,“注意點自己的走路姿勢。”
阮舒“……”
公司裡,似乎並沒有員工特彆地在意她這個老板上午來沒來上班。不過,堆積在那兒需要她審批簽字的文件依舊不少。
張未末把文件放到她麵前,阮舒直接揮手“轉交給林總的助理。包括接下來兩天的工作,都暫時交給林總全權負責。但記得,文件還是必須由你經手才能交。你每天要用郵件向我彙報。”
“阮總要出差?”
阮舒自然不想直接告知是私事,順勢點頭,並說“如果有必須找我的要緊事,隨時電話聯係。現在先去邦我把企劃、市場、銷售這三個部門的主管叫到會議室,簡單地開個小會。”
二十分鐘後,阮舒交代完該交代的事,拎包要走人,迎麵碰上林璞“姐,你怎麼剛來公司又要走?”
阮舒直接把林璞指給張未末“你先去給她當助手。”
林璞“……”
……
下到公司樓下,阮舒卻沒有看到原先的那輛小奔,隻在相同的位置停了眼熟的黑色吉普。
阮舒打開車門,果然在駕駛座上看到傅令元。
待她係好安全帶,他啟動車子,緩緩彙入車流,中途拐上了高速,才說“我們去靖灃。”
阮舒聽言擰眉。
傅令元從方向盤上騰出一隻手,握住了她的手“帶你玩兩天。”
靖灃是海城與臨省交界處的一座古鎮,作為海城唯一保存完整的曆史文化區,是海城居民過周末或者短途旅行的最佳選擇。他雖如此解釋,但阮舒並不真的認為,他僅僅單純地帶她來玩。
當然,她並未較真追問,隻點點頭。
路上,阮舒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覺。
直到依稀聽聞陸少驄的聲音。
她睜開眼。傅令元的手正滯在半空伸向她,原本好像打算叫她。見她自己醒了,他的手轉而順了順她的頭發“到了。”
車窗外太陽西沉,車子停在一家酒店門口。阮舒揉了揉臉頰,打起精神,推開車門,果不其然一眼看到陸少驄。
陸少驄對她的存在卻是顯得意外,轉瞬調侃傅令元“你還真是,現在上哪都帶著元嫂,老婆奴麼?”
傅令元攬著阮舒的腰,聳聳肩,稍顯無奈地笑笑,默認。
陸少驄眼尖得很,隻瞅了阮舒一眼,又衝傅令元曖、昧地笑“元嫂看起來精神不濟。你該不會臨出發前,剛從床上起來吧?”
傅令元抬起手肘撞了撞陸少驄的肩。
陸少驄哈哈哈地朗朗笑開。
三人一塊朝酒店裡走。
前台,陳青洲正在登記,身旁一如既往跟著榮一。
甫一碰麵,陸少驄的眸底稍縱即逝一抹冷意,很快便笑著上前與他打招呼“青洲哥,上午在公司怎麼沒聽你說也要來靖灃?”
陳青洲淡笑“不在計劃之內。中午幾位長老特意給我來電話,說是大長老身體不好,這兩天怕是有恙,要我彆耽擱,及時來一趟。”
他的目光淡淡地落往阮舒,略略致意,繼而掠至傅令元,頓了頓,最終收回到陸少驄身、上“看來你們也是來探望大長老的。”
陸少驄點頭附和這心照不宣的場麵話,並補充“明天是關公廟的落成開光,我代表我爸過來的。”
旋即他邀請“既然都在,咱兄弟三個晚上肯定得聚一塊喝兩杯。”
“好。”陳青洲應承下,“那一會兒見,我先去放行李。”
陸少驄目送陳青洲的背影,扭回頭來已然一臉陰鷙“他們果然還是把陳青洲找來了。”
傅令元不甚在意地勾唇“本就在我們預料之內。我們做好我們該做的就行。”
陸少驄表情不痛快地沉一口氣。
傅令元拍拍陸少驄的肩“他們應該知道我們已經進鎮來。一會兒估計會遣人過來。我們先登記入住。”
這家酒店是座三進式的大宅院。
因為多了個阮舒,所以傅令元和陸少驄分開來住了雙人房和單人房,同一個院落,但是是對著的兩座小樓。
在院落的長廊分開後,阮舒跟著傅令元去了他們二樓的房間。
裝修自然是與整座宅院成一體係的古樸,靠窗臨河,可以欣賞到小橋流水,河道裡烏篷船緩緩劃過。
夜色尚未完全降臨,已窺見一斑美景。
“還累麼?”傅令元的手按在她的肩上,將她的身體從窗口掰轉回來,爾後掌心捧住她的臉,仔細打量她的倦容,眉頭折起“如果還是覺得累,一會兒就呆在房間睡覺,哪都不要去。門外麵有九思和二筒守著。如果覺得無聊,就讓九思和二筒陪你到街上去逛逛。”
他這意思,就是他和陸少驄、陳青洲的飯局,不需要帶上她。阮舒稍鬆一口氣,但同時不解“這次的場合,好像並不適合帶我一起才對。”
傅令元湛黑的眸底閃過一抹精光“帶不帶女人,是我的事。他們不能拿我怎樣。”
阮舒微眯一下眸子“那三哥需要我做什麼麼?”
傅令元摸了摸她的臉頰,緩緩地笑“謹記你是我傅三的女人就可以。”
阮舒閃閃目光,揣度其中內涵。
房間的門在此時被敲響。
是趙十三把他們的行李箱送來了。
方才看起來隻有她和傅令元兩個人,卻原來九思、二筒、趙十三,一個不落。阮舒猜測栗青恐怕也在。另外應該還有無數隱藏在暗處的人。
不僅傅令元,陳青洲肯定同樣如此。
阮舒tian了tian唇,低垂眼簾,內心深處莫名不安。
很快,傅令元帶著趙十三一起離開房間。
走出到院落的門口,陸少驄已等在那兒。
看見傅令元出現,他下意識地瞥一眼他的身後“這會兒怎麼元嫂沒跟來?”
“她身體有點不舒、服,想留在房間休息。”傅令元邊解釋著,和他一起朝預訂的包廂走。
陸少驄眼神古怪“你是不是和玩以前那些女人一樣折騰她了?”
“我說過,她是老婆,和以前那些女人不一樣。隻是,”傅令元微抿唇,“免不了偶爾一兩次會失控。”
陸少驄一副“我就知道會這樣”的表情。
他頗為不滿“既如此就應該把她留家裡養著,還帶出來……你沒見我也不帶藍沁的麼?”
傅令元但笑不語。
陸少驄便說回正事兒“既然陳青洲真的來了,那我肯定不會放過這次的機會。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我爸當年一時疏忽,才令他有機會逃走。如今由我來補救。不管怎樣,都得試探試探,他膽敢回海城,是做了多充足的準備。”
傅令元神情肅然“幾個長老裡,你確認有幾個是忠心於陳家的?”
“你看明天能出席關公廟落成開光的有哪些,不就一目了然了?”陸少驄唇角的笑容戾氣深深,“還有陳家的幾個舊部。他們以為他們藏身得很好,其實這些年都在我的監控之下。能活到今天,是我給的命。他們還真以為能留到給陳青洲?可笑。”
傅令元凜眉“聽起來不需要我邦你什麼忙。”
陸少驄拍拍他的肩“你隻管準備好接手四海堂。”
……
傅令元走後沒多久,酒店服務員便給她送晚餐過來。阮舒並沒有什麼胃口,扒了兩口就不動了。
渾身提不起什麼勁,她躺到床上想繼續睡覺,可翻來覆去地並沒有睡意。
半晌,她下床,走去窗邊。
小鎮夜晚的熱鬨已完全降臨。
站了片刻,阮舒決定出門走走。
趙十三送來的行李箱隻有一個,打開之後,其實屬於傅令元的衣物沒多少,大半是她的東西,連她日常要用的護膚品都裝進來了。
阮舒把物品全部從行李箱拿出來,該掛衣櫃的掛衣櫃,該放洗手台的放洗手台。最後準備關行李箱時,摸到了夾層一個石更邦邦的物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