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翹冷嗬嗬“小阮子,你耍我呢?不久之前你不是才剛告誡我後山和我要抓捕‘s’沒有關係又特彆危險不要好奇?現在又要我抽調警力去後山還說你有路線?”
“你想利用我們警察做什麼?我們警察憑什麼要受你驅使你讓我們去哪裡就去哪裡?”
阮舒默了默,抬手捂住額頭“抱歉,是我過分了……”
褚翹有好幾秒沒說話,但聽筒裡傳出她走路的窸窣聲,好像是避開到一旁去,然後才質問“後山究竟有什麼東西?傅三和青門的人為什麼會跟著麵甸人去那裡?”
“還有你,小阮子,你和這個村寨有什麼關係?和麵甸工廠又有什麼關係?你是不是和原本藏身在這個村寨裡的哪個獨販子相熟?”
“翹翹……”阮舒閉著眼搖著腦袋,額頭用力地與掌心摩擦,嗓音清冽,“拜托你……讓警察去後山。你問的問題,在那裡會有答案。請你們救救他,至少不要讓他死在陸家手裡……”
褚翹自然聽得出來,這個“他”指的不是傅令元。
她也確認了,這個人和此前阮舒口中所提的陸家要求傅令元下殺手但傅令元陽奉陰違才導致傅令元遭遇危機的那一位是同一個。
並且,這個人和阮舒的關係密切。
而非常明顯的是,傅令元清楚那個人和阮舒的關係。
咬了咬後槽牙,褚翹應下“小阮子,算你欠我的人情!”
“謝謝……”即便如此,阮舒心裡依舊沒有輕鬆。
褚翹則也在考慮一個問題——傅令元既然去了後山和麵甸人交易,那麼肯定不會來村寨這裡。所以村寨這裡隻是陸振華邦他們警察把“s”詐過來的地方?
“小阮子,你知道不知道,‘s’今晚究竟會不會出現?”她問。
“我確實不知道。我已經和他失聯了,沒有他的任何消息。”阮舒隻是在猜測,既然陳青洲尚安然無恙,聞野或許也沒事?
她現在也根本不想費心思去琢磨聞野。
轉回神,阮舒把二筒的號碼給了她。
褚翹收線後沒幾秒,就收到她發來的能進後山的安全路線。
可之於她,還有一個問題她是該繼續留在村寨這邊等著將“s”甕中捉鱉呢?還是也跟著去後山?
這邊阮舒握緊手機,又是長久的一陣沉默。
察覺馬以自沙發裡起了身,她抬頭“你去哪裡?”
“你這樣我們能繼續聊?”馬以質疑,“還是不要一心二用,先專注在一件事情上。”
“不用,我可以繼續聊。”阮舒口吻確信,沒說出口的是,其實這樣一心二用叫她分散注意力反而是件好事,否則她今夜難眠,能做的隻有抱著手機忐忑地等待、等待、再等待,等待期間是無儘的胡思亂想。
不如把時間利用起來……
馬以未動,目光將信將疑。
阮舒將他拉回來重新坐下,她暗暗做兩個深呼吸,道“接下來該講二號的情況了。”
…………
隔著兩三米遠的距離,兩人頓時四目相對。
傅令元的眼眸深如大海。
陳青洲臉上的沒有太多表情,隻是眼神微不可察地有所鬆動。
遭遇過暴力的他其實非常狼狽,但一貫的那股子儒雅已深植於他的氣質裡,並未因此被被遮蓋。
攜著這股子清雅,他當先開口“彆來無恙,令元。”
傅令元沒有馬上應,半眯起眸,三兩步行至他跟前,親自抬手捏住陳青洲的臉,左看看,再右看看,唇角掛上閒散的笑意“現在我徹底相信,你還真沒死?”
陳青洲甩開他的手“讓你失望,真是抱歉。”
“你是該抱歉。不過不是讓我失望,而是給我添了不少麻煩。”傅令元收回手,改為抱臂的姿勢,“來說說,你怎麼逃生活下來的?”
邊說著,他湊近陳青洲“看你這張臉,貌似動過刀子?難道靖灃死掉的那個,是‘s’為你整來的替身?”
“‘s’?”陳青洲費解的樣子,“誰是‘s’?”
“你說誰是‘s’?”傅令元似笑非笑,“不用指望他再來救你了。他自有警察陪他玩耍。”
陳青洲的表情微微有些變化。
傅令元見狀心裡鬆一口氣,琢磨著他既然故意這副反應,估計已經知道了栽贓給“s”一事,也就省了他功夫再去暗示他。
後麵的海叔將陳青洲的神色瞧得分明,心裡更加有了準數。
陳青洲的那細微變化轉瞬即逝,清黑的眸子蘊上淡淡笑意“太長時間沒見到,我連你們的話都聽不太懂了。”
“聽不懂沒關係,反正你接下來,彆說你的耳朵不需要聽,連你的身體都可以不用動了。”傅令元斜起一邊的唇。
海叔站出來問麵甸人“好了,把人交給我們,我們現在把餘下的五十萬劃給你們。”
未及麵甸人答應,陳青洲插話問“你們把我賣了多少錢?隻有五十萬?光那塊罌粟地就不止這個錢。”
“當然不止隻值五十萬。”麵甸人笑,“我們隻是跟陸爺先要了一百萬意思意思而已,接下來我們要為青門服務,往後的日子肯定要比以前順坦。”
陳青洲的目光看回傅令元和海叔,話則依舊是對麵甸人喃喃的“罌粟地也送了……那就是連兩億也一並歸陸振華所有了……”
麵甸人立刻被吸引注意力“什麼兩億?”
因為兩人的交流直接用的緬甸語,海叔擔心陳青洲使詐,讓手下趕緊翻譯。
聽完翻譯,海叔也看了一眼傅令元。
傅令元接收到他的眼神,輕輕搖頭,嘲諷陳青洲道“不用垂死掙紮了,現在沒人在意那區區兩億。那兩億也早已經沒有價值了。”
“我知道你們不在意。兩億對陸振華來講,恐怕也不是大錢。”陳青洲十分平靜,偏臉看麵甸人,“你們把我交給陸振華是鐵板釘釘的事,你們也有追求新生活的自由,而且這回我有負於你們在先。”
“不過陸振華一向狡詐,我怕你們以後會吃虧。今天這一百萬,就實在太瞧不起你們了。”
“我剛剛說的那兩億,原本是十一年前我父親去世前從警察手裡搶回來的毒資。青門一直在找,找不到。我先找到了我的小媽,從她那裡得知了兩億的所在。陸家既然不稀罕它們,我就送給你們,當作最後的禮物。”
麵甸人忙問“在哪裡?”
“就在這裡。”陳青洲道,“我死遁的那段時間回來過這裡,把東西藏在了這裡。”
海叔聽著翻譯即刻出聲,提醒麵甸人“你們不要上他的當,他隻是在忽悠你們。那麼大一筆錢,他怎麼可能藏在這裡?也藏不住。”
陳青洲淺笑“海叔,我又沒說,那兩億是現金。”
下一句他轉回麵甸人,告知“是黃金。”
幾個麵甸人互相對眼。
陳青洲的話還在繼續“因為剛好來了這裡,想著跟你們說具體位置,讓你們去挖,沒想到你們這麼迫不及待地要把我送出去,今晚就找他們來了。現在時間也來不及了。”
海叔一邊聽著翻譯,一邊直皺眉。
而麵甸人已然聽進了陳青洲的話,向傅令元和海叔要求暫緩時間“二位,不好意思,陳青洲可能得明天才能再交給你們了。我們也不占你們的便宜,先把五十萬退回去給你們,等明天重新交易,你們再重新劃款給我們,如何?”
海叔很怕有變數,又一次提醒“陳青洲這可能是在拖延時間。他說有,你們就信?難道不應該先驗證他說的是真是假?你們彆上他的當了。”
陳青洲反而提醒麵甸人“要我證明我的話,也不是不可以,現在就帶你們去挖黃金完全沒問題。但青門的人也在這裡,看了難免眼紅,萬一又生了歹心,對你們非常不利。”
麵甸人再次相互交流目光。
傅令元像是忍不住,終於開口了“陳青洲,玩點新花樣吧。我說了,‘s’現在自身難保,你等不到他的。”
“我沒有等任何人,我隻是念舊情,在給他們發放最後的體恤費。”說著,陳青洲建議道,“如果你們著急帶我走,就給他們再支付這兩億,他們不會損失。這片山頭以後不是也歸你們了?黃金就在這裡,那麼你們同樣不會損失。”
因為之前不懂中文,麵甸人擔心吃虧,所以這一次上山,是特意帶了一個聽得了中文的人,能夠把陳青洲與傅令元及海叔的對話也都搞明白。
聽完陳青洲的話,麵甸人也認同這種做法。反正有多兩億拿到手就對了。
海叔已經看出來陳青洲對這群麵甸人的了解,竟然三言兩語就成功慫恿麵甸人再向他們要兩億。
扭頭他對傅令元嘀咕“傅先生,一百萬就算了,現在完全是獅子大開口。不能讓陳青洲得逞。”
傅令元冷笑“我倒是很想現在直接拔槍把陳青洲乾掉,就什麼事也沒有了。”
海叔分析眼下的局勢“我們帶上山的人和麵甸人的數量差不多,要乾掉他們所有人倒不是不可能。但怕就怕,這裡是他們的地盤,不清楚他們是不是另外埋伏了人。”
麵甸人現在完全不喜歡他們講太久的悄悄話,催促問“怎樣?二位?是決定現在支付兩億拿人拿地?還是改到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