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舒傅令元!
傅令元沒有回答她,而扭頭問“你剛剛說,照片是褚翹給你的?”
“嗯。”阮舒點頭,順便記起,“我記得當時她給我的時候說會去做高清處理,然後用照片再嘗試尋找更多線索。”
“好。”傅令元抓著她的手機不放,同時取過自己的手機,馬上就給褚翹打電話。
…………
褚翹相當意外他的來電,一接起便是打趣“喲嗬傅三,今晚小阮子不是在你那兒?你居然還有閒工夫找我?你是不是真被小阮子打入冷——”
“阮春華的老照片還有麼?”傅令元打斷她,言語十分冷硬。
一聽這口吻,褚翹知他定然有要緊事,沒再開玩笑“有。”
“從合影中截出來做清晰化處理版本的?”
“對。”
“發過來給我。”
“馬上。”
“好。”傅令元收了線。
褚翹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怎麼他剛剛跟她領導似的?而她竟然也配合他了……?
…………
阮舒見他結束通話後有點失神,擔憂地握住他的手,重新問一次“怎麼了?”
雖然還是同一句話,但比起剛剛,現在已然不用懷疑,他確實認得這張老照片上的阮春華。
而且,對他造成的衝擊非常大。
是個……他熟悉的人……?
傅令元反握住她的手,攬她入懷“抱歉,等一等,等我想一想,等我確認之後,再和你說。我現在自己也有點亂。”
“好……”阮舒圈住他的腰。
一時誰也沒說話,仿佛在等待某個宣判。房間裡十分安靜,連傅令元手表上指針的走動聲都可以聽見。
阮舒虛虛盯著他的表和表帶,腦中自動浮現他們分開十年之後的重逢。
並根據不久前他剛告訴她的他那十年的行蹤,自動腦補同樣的時間軸上,他的生活和她的生活的對比。
忽地,傅令元的手機輕輕震了一下——正是褚翹把照片發過來了。
阮舒緊緊凝注傅令元,看到他的臉繃得緊緊的,他的嘴唇更完全抿成了一條直線。
他的手指點開屏幕,屏幕上跳出二十多歲的阮春華的單個人頭,似乎因為被強行拉著合影而不高興,麵無表情,也或許作為一個傻子,他本就如此。
他低頭看了很久,目不轉睛。
阮舒則目不轉睛地看他很久。
待放下手機,他掀開被子下床“我去洗把臉清醒一下。”
阮舒沒有阻止,隻是見他打了赤腳,提醒了他一句。
傅令元沉默地轉回來穿好棉拖鞋,邁步行向洗手間。
他把左右腳穿反了。
但他絲毫不曾察覺。
阮舒目送著他挺括的背影消失在門後,麵色一片沉凝。
半晌,傅令元都沒有出來。
阮舒實在忍不住,也下了床,走去敲洗手間的門,喚他“三哥。”
洗手間裡沒有聲音。
“三哥……?”阮舒又喚他。
毫無回應。
阮舒擰了一下洗手間的門把手,發現沒有鎖,就自行打開門,一眼看見傅令元坐在蓋了蓋的馬桶上,雙手抱著頭支在腿上,頭發濕淋淋地不停往下滴水。
“三哥!”阮舒快步進去,順手抽下來一條乾毛巾,蹲身到他跟前,覆到他的頭發上邦他擦。
涼颼颼的,用的分明是冷水。
而且從滴水的程度上來看,她懷疑他剛剛是把自己的整顆腦袋浸泡到水裡。
水多得都滴到他身、上,順著睡袍往裡頭流。
“你還有傷知道嗎?!”她當即怒從中來,扒掉他的睡袍,又抓過來一條乾浴巾邦他擦。
傅令元在這個時候抬眼,湛黑的眸子格外幽深,幽深中帶著一絲幾乎從未在他臉上見過的茫然“為什麼……照片裡的阮春華……和郝大叔……長得那麼像……”
“你說什麼?”阮舒遽然僵住“郝大叔……?”
錯愕程度絲毫不亞於方才的傅令元。
雖然她之前悄摸著已有所猜測,但萬萬想不到會是這樣的答案。
阮舒徹底明白過來傅令元何至如此。
連她的思緒都一陣震動,遑論傅令元,豈不更是山崩地裂?
見傅令元尚注視她,阮舒猛地晃回神——他們不能兩個人全慌了手腳!
迫使自己冷靜下來,她握住他的手道“你不是說長得很像?不代表是同一個人,而且那張老照片本就年代久遠。”
“還沒經過求證的事情,先不要亂想,這難道還需要我教你嗎?警察叔叔?”說最後一句話時,阮舒捧住傅令元的臉,鳳眸清銳。
傅令元眸光閃爍。
阮舒擰著眉將他拉起,拽著他出了洗手間,行至衣櫃跟前,從裡頭重新給他翻出件乾淨的睡袍。
準備給他穿上的時候,看到他的繃帶濕了一大塊,她眉心揪出小疙瘩,暫且隻先給他披著,拉著他到床上坐著,她則去取了醫藥箱來。
醫藥箱安放的位置還和以前一樣,她輕輕鬆鬆便找到,拿剪刀先邦他把濕掉的繃帶剪掉。
拆除之後,她更一清二楚地看到他的傷情。
心裡有點堵,她沒多盯,快速把新繃帶換上。
大概真的是熟能生巧吧,在他身、上斷斷續續的練習過三四次之後的現在,她已完全不像早些時候那般笨拙。
猶記得彼時傅令元說他以後的傷口全交給她做練習,她不樂意,畢竟受傷不是好事,卻還是不可避免。
輕籲一口氣,她邦他將睡袍重新穿上,這才去看他的表情,不悅問“清醒過來沒?”
傅令元以手握拳,捶了捶他自己的腦門,隨後手臂伸過來,攏住阮舒,傾身過來將嘴唇貼在她的額頭上。
好一會兒,他鬆開她“抱歉,讓你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