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樂願為殿下赴死!”
話音未落,輕煙一閃,血光飛濺。
二人身後不遠處的兩名黑西服呼吸一滯,喉嚨浮現一絲紅線,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胸口緊接著中了兩刀,不甘的捂著喉嚨倒在了雨中。
“殿下!走!”
神樂的叫聲有些淒厲,她腳步根本沒停,一個回轉,手持肋差,決然的衝向了九鬼兄弟高大的身影。
東文真希緊咬著嘴唇,貝齒邊有點點血珠沁出,她握著手中的劍,深深的看了一眼神樂的背影,並沒有絲毫的猶豫,轉身向包圍圈外急奔。
她不吝惜自己的這條性命,也很想回去與神樂並肩作戰。
但
神樂說的對。
她不能死。
這就是她為什麼討厭黑幫,討厭極道的原因之一。
當你處於某個位置上之後,你就不能隻為自己活著了。
你要背負起手下人的命運,你要對得起他們的付出。
她要是被九鬼兄弟擒獲,帶去本部,威脅父親的話
這後果,東文真希不敢去想。
如果因為她的優柔寡斷而害的父親死於非命,她是絕對無法原諒自己的。
神樂對戰局的判斷,要比自己強無數倍,她說自己留下沒用,那自己就最好不要添亂。
眼見著東文真希要跑,九鬼赤皺了皺眉,向一旁的九鬼青遞了個眼色,自己一揮手,帶著幾個黑西服向東文真希追去。
九鬼青心中會意,縱身一躍,野太刀出鞘,凜冽的刀鋒席卷向神樂的周身,將想要去阻攔九鬼赤的神樂擋了個結結實實,不得逾越半寸。
神樂原本有些可愛的小臉上已經滿是猙獰,她想要用“如煙”的能力去追擊九鬼赤,但那時候九鬼青就勢必會去追大小姐,當今之計,唯有先斬一人,再拖住另一人,才能有一線生機。
她慘然一笑,仿佛在風雨中起舞,踩著幻惑的舞步,周身泛起了五顏六色的華光。
她就像登台獻藝的絕世舞姬,巫女服隨著她的動作在風中飛轉,搖曳出動人的驚豔弧度,將九鬼青的攻擊儘數躲過。
她要拚命了。
“傾奇一舞,水月鏡花!”
神樂的臉上突兀的浮現了濃重的妝彩,她回旋的舞姿攜卷著風雨,夾雜著利刃的寒光,猶如壓城的黑雲,罩向九鬼青的當頭。
永遠不要小看任何一位超凡者。
神樂是鏈接了歌舞伎的創始人,傾奇者出雲阿國英魂的鏈接者。
她繼承的最後一種能力,便是這惑人心魄的殺人傾奇舞。
身化鬼魅,舞姿銷魂,與掌聲雷動中刀飲鮮血,與曲終大幕下為敵送終。
東文真希還沒有慌亂到喪失思考能力。
她不敢走大路,那裡一馬平川,自己的身形毫無遮攔,用不了多久就會被追上,她一轉身就繞進了街旁的小巷。
荒川區比較落後,建築低矮且擁擠,在老舊的公寓群中,就經常會形成這種隻能容行人通過的小巷,這也算是地區特色。
東文真希和神樂,本來就是來請上杉清登門赴宴的,她們下車的地方,距離上杉清的公寓不遠。
等東文真希拐進這條小巷後就更近了。
現在的時間是下午四點。
屋外依然暴雨傾盆。
上杉清正在書桌前看書,他請了兩天的假,加上周六周末,他這算小長假了。
學習和修行是勢必不能拉下的。
以他掌握的知識量,學校的功課,已經給他造成不了什麼壓力了,他這時候正在翻閱的師父給他的藏書。
上泉秀川足足給了他一箱居想會的劍術書籍,他翻了一遍才發現,那些居想會的劍士們涉獵的還挺廣。
他在這裡麵找到了剛柔流空手道的基本功圖譜,泰拳的發力與訓練技巧,柔道的投技大全甚至還有一本殘破的詠春拳譜,全是中文,線裝書,恐怕是真貨。
他饒有興趣的翻看了起來,這些他不一定都要學,但是多看看,也能和劍道觸類旁通,即使招式不同,一些擊倒對手的思路,還有發力的技巧,還是有共同之處的。
野原杏子哼著小曲在灶台旁做飯公寓麵積太小,廚具也很簡陋,她卻樂在其中。
上杉清也見識過野原杏子下廚時的用心昨天晚上的晚飯,她忙乎了兩個小時。
其中大部分時間用來燉一鍋加入了昆布,木魚花,味淋的高湯日本叫出汁,雖然很費時間,但不得不說,那味道還是讓上杉清有些戀戀不忘的他是從小沒吃過好東西,嘴沒那麼叼,已經基本拜倒在野原杏子的投喂之下了。
上杉清將手中的書翻了一頁,突然動了動耳朵。
他因為犬神的特性“身心磨練”,可以使用蜃氣強化自己的身體素質。
這份身體素質,強化的並不僅僅是力量與速度。
還包括了更加深層次的強化,比如他的五感。
他的嗅覺,聽覺,視覺都得到不同幅度的強化。
就像現在,上杉清就從雨滴與地麵撞擊的嘈雜聲響中,分辨出了另一種聲音。
那是淩亂的腳步聲,還有刀劍相交的金鐵之聲。
這聲音他太熟悉了,絕對不會聽錯的。
上杉清將旁邊的一枚書簽夾進了書中,伸了個懶腰,站了起來,推門走到了陽台上,舉目望去。
然後,他眯起的一雙狐狸眼中,就躍入了一道風情萬種,卻狼狽異常的美麗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