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女孩子的貼身之物,除了“青行燈”的象征,恐怕還有更加私密的含義。
他思來想去,靈機一動,右手一握,蜃氣縈縈繞繞的從手臂上的鬼麵刺青中彌散了出來,凝成一把古樸且典雅的日本刀。
鬼切童子切安綱,日本國寶天下五劍之一,這回禮怎麼也不會掉價。
“聽起來你這趟京都之行也有凶險,我還有事要做,不然也能陪你一起,我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這把劍雖然跟我不久,但確實是一把對付鬼神的利器,你帶著防身吧,總歸有用上的時候。”
看到這一幕,就算是一旁齜牙咧嘴,雙目幾欲噴火的李太歲也神情減緩。
他知道上杉清是劍士,師承上泉家,新陰流內傳嫡係,是個真正的傳統古流劍士。
這種人,是把劍看得比生命還重的。
特彆是一把好劍,那真的是能救命的東西,說是劍士的第二條命也毫不為過。
這小子竟然舍得將貼身佩劍送給扶搖,而且還是一柄鬼神之器,國寶級的名器,也算他心誠。
不過看到兩人一副濃情蜜意,交換定情信物一般的模樣,李太歲又是一陣心絞痛這養了十幾年的小棉襖要飛到彆人身上了,你讓他如何不心痛,此時他心裡又苦又酸又澀,比起嫁女兒的父親的心情也不差到哪裡去了。
李扶搖柔柔的笑了笑,燦若蓮花的笑臉帶著幾分雀躍,似乎對上杉清的回禮很滿意,手上卻把劍推了回去。
“我不是劍士,我要這個沒用,這種鬼兵不應蒙塵,你才是它最好的主人。”
“君子不奪人所愛,我送你東西,也不是指望著你回禮。”
李扶搖眼珠一轉,笑容多了一絲狡黠。
“不過,你的性格我是知道的,你不送我點東西,恐怕會又糾結,又虧心,我可看不得你難受的樣子。”
“這樣吧,這個東西就送我了吧。”
李扶搖素手輕舒,給上杉清整理了下襯衣的衣領,順手將襯衣上的第一顆扣子輕巧的拽了下來,握在了手心。
“好了,這個禮物我很喜歡,你也彆在這發呆了,不是還要去做事麼?”
“快去吧~注意安全。”
李扶搖最後的回眸一笑,百媚叢生,她沒有給上杉清說話的機會,就一蹦一跳的,用很不符合她一貫嫻靜典雅氣質的走路方式消失在了上杉清的視野中。
上杉清摸了摸襯衣缺失的紐扣,一臉茫然就算這是收藏品協會出品的“魂器”,但一顆紐扣怎麼也不像值錢的東西吧。
為什麼她這麼高興?
沒等到他想出個所以然來,就突然被一陣蘊含著怒火的做作咳嗽聲驚醒了。
“人都沒影了,你小子看什麼看!”
等他抬起頭來,李太歲已經板著臉站到了他跟前,不算太高的身軀卻給他一種居高臨下的感覺,臉上雖然是笑容,但怎麼看也像是獰笑,仿佛電視劇裡即將大功告成的反派。
李太歲皺著鼻子,眉毛擰巴在了一起,嘴裡嘟囔著帶著口音的罵罵咧咧的話,一會兒搖頭,一會兒歎氣,眼中凶光大作,但卻又沒什麼實際動作,就連上杉清都能看出他的糾結。
這麼磨嘰了半天,李太歲突然長歎了一聲。
“算了!早他媽知道是這結果,當初老子就不該讓你進門!把你和東文家那丫頭一起轟出去,省的你禍害我家扶搖。”
“罷了罷了,兒孫自有兒孫福,你們的事老子懶得管了。”
“但是你小子記好了。”
李太歲突然嚴肅了起來,氣勢也變得猶如寒淵,沒點底氣的普通人恐怕會被他瞪一眼就嚇倒在地。
“要是讓老子知道你欺負了扶搖一指頭”
“什麼收藏品協會,東文會,還有你那個劍豪師父”
“統統都保不住你!”
“老子一定一拳打碎了你的腦瓜子!”
“咱老李話就撂這兒,不信你隻管試試!”
李太歲這時候的表情有些唬人,不過上杉清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他大概能明白李太歲的舔犢情深,隻是報以微笑,什麼也沒解釋。
他微微點頭示意,坐回了駕駛位,看著一本正經,強壓著怒火的李太歲,突然玩心大起。
他可很少吃虧,有仇一般當場報,不帶隔夜的,剛剛被威脅了,豈能這麼算了。
“太歲爺的話,我一定謹記。”
“不過呢,我這人最討厭彆人威脅我了,雖然您是長輩,但我還是心中有氣,我這人記仇呐。”
“您要是真的想要一拳打碎我腦瓜子”
“那就彆怪我心狠手辣了。”
“作為報複,我就讓您提前抱外孫怎麼樣?”
“不信,您隻管試試~”
十分輕佻,已經近乎耍流氓的話說完,上杉清毫不猶豫的一腳油門到底,黑色的轎車彈射起步,一轉眼就沒影了。
隻留下了在雨中呆滯了數秒的李太歲,突然反過味來,跳著腳罵街,但對已經溜之大吉的上杉清毫無辦法。
而在大門的內側,倚著牆,李扶搖手中捏著一顆黑底鎏金的紐扣,聽著氣急敗壞的父親的喝罵,臉上的笑意濃的化不開。
良久之後,她重新的將紐扣握在了手裡,笑容漸漸的收斂了起來。
“清這邊應該沒問題,有青衣協助,出不了大事。”
“但是京都那邊,就有些棘手了”
“當年的老朋友,有些可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跳出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