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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昏黃,上杉清,不,應該說是源清雅,站在一片曠野之上。
風挺大,不知季節是秋是冬,四周很是荒涼。
但是,舉目遠眺,源清雅能看到遠方隱隱的炊煙。
現在,上杉清以一種很奇妙的狀態,存在於這具身體中。
他不能控製這具身體,但是卻能看,能聽,能感受到。
就像做了一場夢。
這種狀態他也不陌生,隻是既來之,則安之。
源清雅穿著一身武士服,腰間跨劍,孤身一人,頓足看了看遠處的炊煙。
“嗯那裡應該有村莊,應該是這一片的最後一個零散村莊了吧?”
“總之,去看看。”
自言自語了一句,源清雅舉步奔向了那村莊的方向。
他腳程快,雖然在這曠野之上,望山跑死馬是正常的事,但是這種距離,對於源氏最強的劍士,不成問題。
一段不長的旅程之後,源清雅來到了這個村莊的周圍。
日本曆史上,從奈良時期開始,一直到平安時期,土地兼並非常嚴重,目前源清雅所處的時代,農民是幾乎不可能擁有自己的土地的。
莊園土地製大行其道,國家的財富聚集在貴族手裡,農民大量破產,民不聊生。
再加上日本古代一向嚴苛的賦稅,這裡的平民,真的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當初源清雅之前,武藏國的國主,定的賦稅是七公三民。
七成的稅。
這中苛稅足以壓垮大多數的農民家庭,他們辛苦耕耘一年,還要飽受饑荒,甚至餓死,這都是常有的事。
所以,經常在荒野中看到一些零散的村莊,他們耕耘未被開墾的土地,藏在荒山野嶺之中,雖然惶惶不可終日的度日,但收成起碼都是自己的,能吃飽肚子。
當然,他們也會成為鬼神和盜匪的目標。
所以,一般這種村莊的壽命都不是很長。
源清雅繼任武藏國主之後,事必躬親,逐次減稅,吸引流民以及這種村莊,更是親自去各地考察,遊說遊民首領去江戶城附近開墾良田,增加人口。
這裡,應該是他最後一站了。
上杉清剛踏入這個村子,就遭到了許多不同的,意味複雜的目光。
有驚訝,有豔羨,有敵意,還有深深的恐懼。
那是“民”對於“官”,在這個近乎奴隸製的社會下,銘刻在骨子裡的畏懼。
上杉清一身華麗的武士服,腰間胯劍,氣勢十足,這些沒見過世麵的鄉下人,自然而然的就把他歸咎與“大人物”的行列。
婦女和小孩都緊張的回茅草房裡家門緊閉,村裡的男人紛紛聚集了起來,不敢靠近,遠遠地打量著源清雅,都在竊竊私語。
源清雅對這種目光很熟悉,每一個遊民的村莊,都會用這種目光來迎接他。
拜訪了許多村莊的他,也已經輕車熟路,沒有說廢話,隻是高聲道“村長是哪一位,我有事拜訪。”
很快,一位頭發花白,麵容明顯的蒼老,臉上遍布皺紋的老人就以並不慢的速度從人群中擠了出來,表情恭敬的對源清雅鞠躬。
“這位大人,我是村長您有什麼吩咐。”
上杉清能從這老人的眼中,看到絲絲的凶光。
他也不意外,在這荒野謀生,對外人的善良,是最致命的毒藥,這種凶光他也見過太多了。
“行了,不要這麼忌憚我。”
“我不是盜匪,也不是稅務官。”
“我知道你們為什麼在這裡建造村莊,那種嚴苛的賦稅,換了我,也想逃。”
“但是凶險也不少吧?”
看了看人丁凋零的村莊,源清雅聳了聳肩。
“不出意外,你這村子撐不了幾年了,如果有路過的盜匪,遊蕩的妖怪,這個進程可能還會加快。”
這番話一說,那蒼老的村長眼神立馬變得有些悲切。
這些道理,他自然也明白。
可人總是要活著的。
源清雅故意的頓了頓,繼續道“我帶來的是一則好消息。”
“武藏國新任的國主大人頒布了仁政,減輕賦稅,從今天起,武藏國的賦稅為公三民七,江戶城周邊的良田已經全部被國主大人收攏,會統一分配,沒有分到土地,也可以自行在江戶城周圍尋覓荒田開墾,新田五年內沒有賦稅,還有許多新的法令,我就不一一細說了。”
“我是個傳令官,話我傳到了。”
“信不信,由你們,但這裡距離江戶城也不算遠,你們信不過我,派個人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知道,活著都不容易,大家都像過好一點,對吧?”
源清雅深韻怎麼應付這些並不算善良的農民,隻要以利誘之,他們就會心甘情願的按你的指示去做。
因為他們過得實在是太苦了。
果不其然,這話一出,嘩然一片。
三成的賦稅,對於這些苦哈哈的農民來說,簡直就是上天的恩賜。
起碼,再也不用有人餓死了。
在城的附近安家,安全也有保證,町裡交易更方便,日子要比在荒野飄零好上無數倍。
源清雅沒有理這嘈雜的討論聲。
不如意外的話,過幾天,就會有人去刺探情報,再過幾天,整個村莊就會遷徙,擁簇到江戶城的周圍。
現在的日本,稱得上地廣人稀,沒開墾的田地應有儘有,反而人口稀缺是個大問題。
源清雅剛想轉身離去,突然嗅了嗅鼻子。
“奇怪的味道”
“這是什麼,妖氣麼?”
“不太對,和普通的妖氣不同,沒有血腥味。”
“不傷人的妖怪?”
“也不太像,這股妖氣太微弱了”
“藏在這個村子裡?”
源清雅再度掃了一眼這個村子,猶豫了一瞬,歎了口氣。
“算了怎麼也幾十口人,得有近百的勞動力,這麼放著不管,被妖怪吃掉,損失的可是我。”
“當可真累”
他頓住了足,裝模作樣的看了一眼天色。
時間確實臨近傍晚,夕陽灑下晚霞,暮色深沉。
“唔,這個時間了,我估計也回不去城裡,你這兒方便給我找個地方借宿一晚麼?”
“我明天一早就走,還有我會付錢的。”
源清雅從袖中摸出了十幾枚“渡來錢”,攤在手裡,伸了出去。
日本的貨幣發展很曲折離奇,這裡就不細說,在平安時期,因為國家鑄造的錢幣質量太差,貨幣的購買力其實大打折扣。
反而同一時期從天朝傳來的“渡來錢”成為了硬通貨。
源清雅給出的這些銅錢,不算多,但也絕不算少。
雖然許多村民眼神中都閃現了貪婪的光芒,但是沒有一人敢輕舉妄動。
他們對源清雅還是心理有深深的提防忌憚。
打個比方,現代,假如你居住在荒野的小村莊,突然來了一位配槍的支撐是警察的外來人,想來寄宿一晚,並且給出一筆並不算豐厚,也不算微薄的報酬,你敢收留麼?
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收了危險,不收可能翻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