碳變星燧!
格赫羅斯的快樂得意並沒有維持多久,當他在舒亦香的帶領下來到後院,看見一個橢圓形的黑色石碑上刻著“布萊登之墓”時,他的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以及悲痛欲絕的神色。
他根本不會想到,從小教導自己學習改造並且駕駛飛船,在內心中最敬愛的“老爹”會這麼突然的離開了人世。
“為什麼?”格赫羅斯低著頭讓人看不見他的表情,並用看似冷靜實則壓抑的聲音問道,“是不是和剛才來追債的人有關?”
老板布萊登的突然離世以及剛才出現的追債人都隻能說明兩者之間存在極大的關係,否則不可能有這般的巧合。
格赫羅斯即便平時再吊兒郎當,但在關鍵的時刻也不會含糊。
“究竟發生了什麼?”他的聲音漸漸帶著哭腔,因為他知道,這一次不是開玩笑。
“卡爾偷走了你給老板寄來的錢去賭博……”舒亦香微微哭泣著說道,“老板為了幫他還債,被迫與地龍幫的人進行懸浮汽車競速比賽,結果……結果……”
不管是格赫羅斯還是秦天三人,在看見這個墓碑以及聽見舒亦香的話後,此時內心都已大致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隻是,仍舊在對方說出老板布萊登是在比賽中遭遇車毀人亡後,悲痛才在這一時間達到了。
咚、咚、咚……
格赫羅斯一言不發,隻是用拳頭砸在黑色的墓碑上,任由連續不斷地撞擊造成骨節受損、血肉模糊卻仍不肯停手,直到秦天將他拉開。
“卡爾是誰?”格赫羅斯咬著牙問道,雙眼中充滿了血絲。
“和我一樣,前兩年來這裡工作學習的……”舒亦香抹去眼角的淚水,“老板對我們很好,而且,他還時常提起你。說你是他的驕傲,是他見過的改造駕駛飛船最出色的人。”
“彆說這些了……”格赫羅斯低著頭,兩隻手緊緊握著,並不停地微微顫抖。
“老板說你從這裡出去後,隻要賺到了錢,都會給他寄許多回來。他卻說要把這些錢存起來,以後等你回來了,再交給你,去買一艘最棒的飛船,遨遊星空。”舒亦香繼續說道,“他對我說,有些人天生就是關不住的……”
格赫羅斯依舊低著頭,兩隻手握得更加用力,導致整個指骨關節都變得蒼白,他從喉嚨裡咕噥著,“彆說了……卡爾在哪裡?”
“我不知道……”舒亦香搖了搖頭,繼續說道,“我隻知道,老板在比賽前的一天告訴我,這些錢是要留給我最好的徒弟格赫羅斯的,所以,他一定要將這些錢贏回來……即便是用這個改造廠去做賭注……”
“我叫你彆說了!”格赫羅斯用儘全身的力量一拳打在石碑上,他憤怒而悲痛的臉麵已經變得扭曲起來,“卡爾這個混蛋在哪裡?!”
秦天隻得用自己的雙手將格赫羅斯緊緊抱住,這種失去摯愛之人的悲痛他已經體會過了,從今往後,他不想再嘗試這種味道。
“放開我,我要去殺了那個混蛋!”格赫羅斯在秦天的懷中掙紮著,卻怎麼也掙紮不開,隻得任由傷痛變成了眼淚流過臉龐。
瑤花將陰小雨抱在懷裡,兩人早已是淚流滿麵。
格赫羅斯在認清自己目前隻是無能為力後,不由怔怔地看著墓碑,“為什麼……為什麼你不告訴我……這些錢,我們還可以掙回來的!為什麼你這麼傻……為什麼……嗚嗚……”
他一直夢想著有衣錦還鄉的這一天能令老爹由衷地為自己感到高興,然而,當這一天來到時,即便是虛假的,他也不曾想過竟然會麵對這樣的一種結局。
……
……
在經曆了難以置信的傷痛後,所有人的情緒慢慢開始了好轉。舒亦香自然早就將這股悲傷壓在了心底,所以她在夜晚來臨時,為秦天四人準備了一頓雖然不豐富但是卻十分美味的晚餐。
她用地野星的特產石豬的大腿肉炒了一份肉醬,並將它塗抹在烤製好的麵餅上,形成了一道風味獨特的美食。
石豬是地野星特用的動物,外形和一般的豬類相似,隻不過它表麵的皮是堅硬的岩石,成為了它自我的保護殼。不過,當你能擊碎它的盔甲後,就能發現,它內在的肉質實在是鮮嫩多汁。
格赫羅斯勉強吃了幾口,然後翻出老爹珍藏的一瓶來自冰原星的雪莉酒。
這種用冰原星特有的白色雪葡萄製作而成的美酒價格昂貴,所以這瓶酒,格赫羅斯知道老爹一定舍不得打開,或許,是在等他回來後一起品嘗。
他來到墓碑前,將雪莉酒倒了一杯,然後灑在墓碑上,跟著自己又仰頭喝了一杯。
“我一定會為你報仇……”格赫羅斯直直盯著墓碑,“還有,這間改造廠,我也一定要贏回來!”
“你拿什麼去贏回來?”陰小雨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格赫羅斯沒有說話,他知道,他現在身無分文。
“我知道,你一向愛財如命。隻是,現在我才明白原因。”陰小雨轉過身,“我這裡還有一些存款,或許能幫得到你……不過說好,是借給你的,以後要還!”
格赫羅斯一愣,不由低著頭微微一笑。他轉過頭正要拒絕對方,哪知秦天突然走了上來,並將手裡的香煙遞了一根給他。
秦天深深吸了一口黑色的螢火蟲香煙,又將格赫羅斯手裡的雪莉酒倒上一杯,一乾而儘。
“很漂亮的夜空!”秦天看著頭頂璀璨的星空,“我聽過一種傳說,人死後會變成天上的星星……雖然現在聽起來有些奇怪,但我希望,他們都會繼續活在某個地方。”
格赫羅斯也跟著抽了一口香煙,學著秦天的模樣吞吐著,仿佛一切的煩惱都會隨著這些煙霧飄散而去。
“瑤花要我問你,如果需要,她可以去幫你把改造廠贖回來。”秦天緩緩地說道,“不過,我替你拒絕她了……”
格赫羅斯看了秦天一眼,似乎在這一瞬間,他感覺到對方和自己達到了一種精神上的統一。
朋友,或許要一起經曆危險,也要一起經曆快樂,更要一起經曆痛苦。隻有當這一切過後,相互還在彼此的身邊,不曾離去,甚至初心依舊,那麼,這份可貴終將值得珍藏……
“替我謝謝她……”格赫羅斯感受到來自內心痛苦的同時,也感受到其他人帶來的急速治愈這種痛苦的溫暖,“我會自己想辦法將改造廠贏回來。”
“我也是這麼對她說的。”秦天微微一笑,“而且,我告訴她,我們今晚要去一趟賭城,那個贏了混蛋卡爾錢的賭城。還有,我們要去會一會地龍幫的人……”
格赫羅斯吃驚地看著秦天,他剛才一直在思索應該怎麼去賭城並將輸掉的錢贏回來,並且保住改造廠。但是,他知道自己一個人勢單力薄,很可能什麼都乾不了。然而,秦天的話卻令他喜出望外。
他拍了拍秦天的肩膀,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