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神總想退圈賣保險[娛樂圈]!
“你怎麼會突然想起跟我告白?”
顧雲開其實已經有點累了,畢竟這會兒是午夜時分而不是正午,簡遠的手放鬆的搭在他的腰上,他疲倦的把自己縮了縮,長腿在被子裡掙紮了好一會兒,才把自己縮到了簡遠的胸口上,大概是過於注意養生跟作息規律了,這會兒大腦裡除了接受表白訊息的愉快就隻剩下身體下達好好睡覺的命令了。
按照簡遠往日的充沛精力來看,如果真的要開始做愛,他無論是被睡或者是睡的那一方,都很可能在中途忽然睡過去。
那更糟,可能他們剛交往沒三分鐘就要因為不和諧的身體關係而分手。
感謝簡遠是個純情的好男孩,倒不是說顧雲開凡事都需要計劃,不過午夜這個點被喊起來然後接受告白再滾一場瘋狂的床單實在不是個明智的選擇。
“不是突然。”
簡遠還清醒得很,他喃喃道。
在我看到你在酒會上跟彆人交談卻不能說什麼的時候,我就知道有些東西需要改變了,因為朋友是不會嫉妒,也不能夠吃醋的,人可以有很多很多的朋友,可以開玩笑的說你跟誰的關係好,可那情緒不會讓人怒火中燒,起碼不是朋友,朋友不可以怒火中燒。
我不能成為你得獎後第一個想要分享的時候會想到的人,假如要送禮物,理由是朋友的祝賀而不是什麼更特殊的人,就好像你對任何人的微笑那樣,每個人都擁有那裡麵的客套與禮貌,就好像你擁有的朋友那樣,每個人都能為你慶祝那成功的喜悅。
可我想做你真正想要抒發喜悅時想到的那個人。
我對你來講是不同的,我的禮物也是不一樣的,你給予其他人的笑容跟給予我的,都帶著截然不一般的色彩。
我要這樣的獨一無二。
顧雲開在他胸口輕輕的哼了一聲,沒意義的那種聲音,嘟囔道“你都不知道我為這件事準備了什麼,你搶了我的風頭,如果要表白起碼得是那種……,算了,我還沒來得及計劃。我就是……你穿得這麼正正經經的而我隻穿了件睡衣,你知道我配了多少西裝跟領結嗎,還訂了花。”
他們沒有跑到顧見月的房間裡去吧?
已經意識有點不太清醒的顧雲開茫茫然的思緒混亂著,他剛剛親得太投入所以沒怎麼在意房間的布局,差不多可以說走上樓梯卻平安無事已經是個壯舉了,所以他眯著眼睛努力的看了下房間的擺設,這才安下心來,顧見月的房間是個徹頭徹尾的酒店風格,從來沒人住過的那種。
“沒關係,你總是那麼好看,無論穿什麼都是這麼好看。”
簡遠輕聲道,顧雲開暖洋洋的,有點沉,不過大概整個世界就是這麼沉,他想得到這個人,總要做點努力。顧雲開都沒花幾分鐘就睡著了,簡遠毫無所知,他隻是擁抱著這個人,像碎嘴似的絮絮叨叨著“我見到你的第一麵就覺得你很好看,你又冷靜又理智,跟彆人都不一樣,還那麼耐心……”
“無論我喜歡什麼,你也都會喜歡,無論我怎麼樣胡來,你也都會包容我。就算我那天任性的要你留下來,說沒有車這樣的無聊借口,你也隻是順著我。”簡遠的手指穿梭在顧雲開的黑發裡,他不緊不慢的敘說著,“在聖格倫索的時候我就在想,假如在我那間小房子裡也有你的存在,那該多好啊,我們可以生個火爐,在花園裡走來走去,然後一起待在廚房裡翻菜譜……”
“有時候我幾乎以為你真的在。”簡遠緊緊抱住了他,低聲道,“就好像你會從任何一個角落出現。”
這時候簡遠才發現顧雲開已經陷入了熟睡之中,他垂著眼眸,安詳而恬靜,那麼美,像是文藝複興時期濕壁畫裡的神明,又仿佛一首令人感覺到幸福與滿足的曲子。他這一日的忐忑不安與驚慌失措都在這一刻停止了,連同那些奔湧而出的喜悅與幸福,也如同風靜悄悄的停留下來一樣,安靜的站住了腳步。
這不是夢。
他不會像我的每個幻覺那樣忽然消失的,他真的在這裡。
我抓住他了。
簡遠忽然感覺到了安心,於是他也悄悄閉上眼睛,酣睡著了。
兩個人的睡相都算不上太好,入睡時互相裹得像是個蠶蛹,等到第二天清晨,已經相互壓住了被子的一部分,顧雲開把簡遠摟在了懷裡,大半個身體壓在對方身上,像是寄居蟹身上的螺殼,充滿保護欲與掌控欲。
簡遠被壓製的有點喘不過氣來,他掙紮著把自己從底下拔出來,然後摟著顧雲開的腰,溫順的埋在他胸口,毫無意識的將這個人用手圈住,而就好像早已習慣那樣,對勒著自己的那雙手沒什麼反抗,隻是靜靜的一動不動,任由自己被對方八爪魚一樣的禁錮在懷抱之中。
每天都是那個點,顧雲開嚴格遵循生物鐘起床,他揉了揉眼睛,眯著眼有點奇怪什麼時候顧見月買的大型玩偶被塞到了自己的床上,他依稀記得自己做了個像是噩夢一樣的美夢,淩晨的時候簡遠跑來跟他告白之類的稀奇古怪的夢境。
怎麼可能……
能……
顧雲開幾乎是驚恐的看著懷裡那一頭的花椰菜,心臟不受控製的劇烈跳動起來,直到他意識到了自己盯著那頭小卷毛太久才眨了眨眼。
這不是夢。
不是。
顧雲開輕手輕腳的鬆開了自己的胳膊,然後從幾乎纏成麻花的四條腿裡小心翼翼的撤回了自己那一雙,像是活生生把他們切割開來一樣,那溫暖在肢體分離開的時候頃刻間消散了。他又重新倒了下來,靠在枕頭上,看著保持著之前的姿勢沒變動的簡遠,對方搭在顧雲開腰間的手已經落了下來,無意識的揪緊了床單,睡顏安詳而平和。
這光輝燦爛,青春活力的天使;這迷人邪惡,膽大妄為的惡魔。
他就這麼待在這裡,靜悄悄的熟睡著,像是渴望被馴服的狐狸獨一無二的小王子,又像是那朵小王子珍愛著的玫瑰。黑夜在他的卷發裡流淌,光線落在每根發絲上,都像是星星墜落下來最後的餘輝,閃閃發亮著,順著晨風輕輕搖曳。
顧雲開沒忍住,湊過去輕輕吻了一下對方的額頭。
簡遠並沒有醒,不過也是,他大概是坐晚上的飛機來的,連行李包都沒來得及丟回他的小公寓,就一股腦的衝到了顧雲開的公寓門口,又表了白,喝了杯牛奶,跟顧雲開親了個嘴,然後他們倆像是做夢一樣的互相把對方碾來碾去,仿佛是中醫手裡的藥碾子,大概在兩三點才算真正入睡。
他沒有道理會醒。
於是顧雲開就把自己的晨跑計劃拋到了腦後,他從床上滑了下去,踩著自己的睡褲的一角坐在地上,手臂伸在柔軟的被褥上,他枕著自己難免有些硬實的肌肉,目光柔軟如剛融化的蜜糖,就這麼一動不動的瞧著簡遠,像是剛剛來了個女巫,施展了個時間停止的魔法。
人類是一種既淺薄又神秘的生物。
顧雲開的手指柔軟的撫摸著簡遠的臉頰,深邃的眼窩,高挺的鼻梁,堅硬的顴骨潛伏在微肉的皮膚之下,摸不太出來,鼻尖炙熱的呼吸,連同飽滿紅潤的嘴唇,上帝造人也未必有這麼的完美。
他神秘又曼妙的如同一切幻想的化身,人類為什麼會因為另一個人而激情澎湃,心動到無法自控的地步。
真的太不合理了。
也許小狐狸說得沒錯,世界上有千千萬萬個人,他們都不是特彆的,簡遠就像隨處可見的一個普通年輕人;可當一份感情澆灌其中,當顧雲開需要簡遠的時候,這個人就是獨一無二的,也許以後還會有更多更好的人,但是他們都不叫簡遠。
也都不會是顧雲開的簡遠。
顧雲開忽然開始惶恐,他的手指緩慢的滑落,緊緊握住了這個還在熟睡的男人那粗壯的手腕,對意識到失去的恐懼與怯懦,他從未愛任何人勝過愛自己,顧見月是如此,夏普是如此,溫靜安也是如此,失去他們都不會讓顧雲開痛徹心扉,隻會頭大,他會對顧見月有所愧疚,可並不介懷;失去夏普會令他遺憾,失去溫靜安會讓他疲憊,可這些人都不是不能夠取代的。
就像是人生裡的奢侈品一樣,難得購買一樣,刮花了會感到心疼與煩躁,可不會讓你癲狂到無可救藥。
但簡遠會。
“我愛你。”
顧雲開輕聲道。
理智終於戰勝了愛欲,顧雲開借著床鋪發力總算把自己從地板上支撐了起來,他不太想吵醒簡遠,就下了樓梯,到一樓的衛生間裡去洗臉洗澡。刷牙的時候顧雲開盯著鏡子裡傻笑的那個男人有點發愣,沒太清楚家裡什麼時候來了陌生人,好長一段時間後才讓他意識到那鏡子裡的男人就是他自己。
洗臉的時候理智在憤怒的咆哮著他淩晨的不明智之舉,危言聳聽的為他舉例著悲哀的現實,比如說他們聚少離多的未來,演戲時跟合作的演員必不可免的緋聞,還有一些好機會需要配合的炒作,他跟簡遠終會漸行漸遠,因為來不及解釋的誤會跟長久的分彆,還有顛倒的工作時間。而且現在他還沒有足夠的作品,還沒有足夠的底蘊,有人脈可還不到足夠囂張到能對自己的人際關係開誠布公的時候。
他不能讓任何記者騷擾自己那樣騷擾簡遠,那會讓簡遠感覺到厭煩,所以也就意味著簡遠跟他隻能當地下情人,如果他的朋友看到大屏幕上的顧雲開,假使有人追星,簡遠也隻能落寞的笑一笑,不能告訴任何人他跟顧雲開在交往。
因為簡遠不應該被那些媒體糾纏住,乾涉他的人生,阻礙他對音樂的腳步。
他甚至都不能保護簡遠。
這些來自一個成熟的社會人士近乎理性的提議,讓顧雲開的心臟近乎有點抽搐的疼痛著。
沒有任何人會保證他們永遠相愛的,無論這段感情在這一刻有多麼永恒,時間總是會消磨掉很多東西,簡遠的人生還長得很,他的也一樣,現在把握住的東西不代表未來也能夠把握住,起碼這一刻,顧雲開看著鏡子,心仿佛墜入了無底的深淵,他得把握住。
理智捶打著他的大腦,怒斥他的不明智跟半夜的不清醒,可感情隻用了一句話就讓那一切變得心甘情願了。
它在尖叫。
我已經做了足夠的抵抗了,他說他願意!你能對著他那張臉說出拒絕嗎?!
很顯然不能。
於是這一切喧囂歸於寂靜,鏡子裡的那個男人又再熟悉了起來,他看起來冷酷又強大,就像是顧雲開最熟悉自己的那個模樣。有時候世界就是這麼矛盾,當你想要得到什麼的時候,必然就一定要做出一定情況下的失去。
如果他沒有選擇演員這條生涯,也許他就不會遇上簡遠,甚至不會愛上簡遠。
可他選擇了這條道路之後,他又不得不為自己人生的每個選擇去承擔後果,他不能公開這段關係,會毀掉簡遠,也會毀掉他。
如果簡遠被媒體包圍,那顧雲開希望是因為那個小天才的作品,而不是一段感情,他也不想讓任何人對他跟簡遠的關係指指點點。
建立一段關係很難,可更難的是如何去維護它,相比較之下,毀掉一段關係就簡單的多了。
大概在九點半的時候,簡遠才醒了,他在樓上鬨了個翻天,顧雲開正坐在樓下喝奶茶看報紙,聽到接近殺人現場的巨大響動就跑到了樓上去,他開門的時候簡遠正眯著眼睛在抽床頭櫃的抽屜,房間被掀的亂糟糟的,一下子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你跑哪去了。”
簡遠自然的走過來擁抱著他,憤憤不平的嘀咕著,將全身的體重都賴在了顧雲開的身上,他拖著腿,懶懶的蹭了蹭臉頰,極委屈又含糊不清的說道“我把衣櫃跟床底下都找了,你都不在。”他還有點迷糊,眯著眼睛,沒太清醒的樣子。
這可以說是喪心病狂級彆的幼稚了,難道他以為顧雲開能把自己縮進床頭櫃裡嗎?
他隻是會武術,又不是會縮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