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佳之還是第一次在鄭眾的車上聞到煙味,他以前也抽煙,但是從來不會在她麵前抽。在韓佳之麵前,他從來都是一個不抽煙、不酗酒、親和的父親。
他永遠都在扮演著一個完美的父親,所以在韓佳之得知他其實並不是表麵上看到的那樣完美時,她才會如此的憤怒。心中對鄭眾的敬愛之情,變成了一股隱隱的恐懼。
到底是多大的毅力,才讓他在韓佳之麵前扮演了十幾年的好父親,這樣壓抑著自己。
而如今,韓佳之已經不是那個需要繼承韓氏的繼承人了,鄭眾也不需要壓抑著自己的本性,開始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惡習。
這樣的微妙轉變,當然逃不過敏感的韓佳之。
韓佳之不屑地說:“她不配稱為母親,這樣偉大的詞,怎麼能用來稱呼她?她隻不過是奉獻了一個子宮而已,每個女人都有子宮,但是並不是每個人都是母親。”
母親?韓佳之永遠都不會承認那樣的人會是自己的母親。
儘管韓佳之也是個惡劣的家夥,儘管也有人在私底下詛咒韓佳之進監獄這樣的話。可是她從來不會去理會這些小醜言論。
而如今看來,這些話都是有依據的。
因為生她的那個人,也是這樣劣跡斑斑的家夥,是一個該進監獄的人販子。
是了,韓嫚那樣刻板的家夥,怎麼會有她這樣惡劣的女兒?原來基因這種東西,從一出生開始,就已經注定了,這輩子都改不了了。
兩人都再次陷入了沉默。
他們從親密無間的父女,變成了如今話不投機半句多的仇敵,這中間發生了多麼曲折的事情,是無法對外人言語的。
兩人每一次談話,都會無疾而終,變成死氣沉沉的沉默。
外麵車水馬龍,行人行色匆忙,大家仿佛都有自己忙不完的事情,沒人會理會這輛停在路邊的車子裡發生了什麼。
他們又有著怎麼樣的故事,沒有會去理會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因為大家都太忙了,忙得沒有事情停下來聽一聽,看一看。
韓佳之煩躁地撩了撩頭發,說:“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先走了。”
鄭眾熄滅了手上的煙蒂,從夾層裡拿出一張卡遞給了韓佳之,說:“既然,你不肯認我這個父親,那這就當是我仁至義儘了。”
鄭眾的言語中,充滿了對韓佳之的失望。
韓佳之接過鄭眾手裡的卡,說:“你的仁至義儘,我收下了,還有什麼事嗎?”
鄭眾關上夾層,問:“你最近跟杜止謙還有聯係嗎?”
韓佳之錯愕地看向鄭眾,這種時候,鄭眾突然提前杜止謙,答案不言而喻了。
從鄭眾出現,到現在,他所說的一切感慨,一切關心,都隻是為了現在這句:還跟杜止謙有聯係嗎?
也難怪,對於她這個毫無利用價值的人來說,怎麼值得他突如其來的關心呢?
鄭眾對彆人的好,總是帶有目的性的。如果能讓他在百忙之中抽空關切兩句,那足以說明你有著十分重要的利用價值。
而現在,韓佳之身上唯一的價值,竟然是杜止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