珀爾修斯的這千人雖然並非農民民兵,但他們的戰鬥力卻堪稱世界上最優秀之。相比之下,亞曆山大的士兵們,即便是以農民的標準來看,也顯得素質平平。他們中的許多人,實際上是被席奧尼勳爵從球場上直接拉來參戰的,幾乎未經任何訓練。直到抵達首都帕特尼,他們才接到了亞曆山大的命令。但即便在那裡,他們除了學習各種命令的含義和喇叭信號外,主要的學習內容就是如何使用弩——如何瞄準、射擊,然後躲在障礙物(木製貨車)後麵重新裝填。
時間緊迫,學習使用弩顯然比學習使用長槍要容易得多。然而,儘管亞曆山大傳授的這些技能使他們能夠簡單地堅守和防禦,但這些“軍團”卻完全無法完成現在要求他們完成的任務——保護那些脆弱的牛及其馴養員。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的珀爾修斯的長矛找到了目標,殺死了可憐的動物或它們的馴養者,導致其他動物在恐懼中試圖逃跑。
亞曆山大並不知道,在他軍隊的個小角落裡,事情正在朝著他無法預料的方向發展。這個角落的崩潰,或許將成為整場戰鬥的關鍵轉折點。
亞曆山大深思熟慮後,決定把未經訓練的提比亞斯人安排在側翼,他們將在瓦戈的庇佑下作戰。這抉擇的背後,正是他們那未經磨礪的質樸。席奧尼勳爵僅僅將這群農夫裝扮成士兵的模樣,然而,亞曆山大卻獨具慧眼,選擇訓練他們成為弩手,而非揮舞劍與矛的戰士。劍與矛的舞動,需要敏銳的手眼協調、迅疾的反應以及冷靜的判斷,這些,對於這群初出茅廬的農夫來說,無疑是難以企及的。
亞曆山大深知,若將這些農夫置於中央軍團,他們恐怕隻會成為前進的障礙,甚至可能誤傷友軍。儘管他的決策有著充分的理由,但事態的發展卻超出了他的預料。令人憂心的消息如同野火般蔓延,甚至傳入了右翼指揮官戴奧尼大人的私生子格奈烏斯的耳中。
“格涅烏斯大人!”名信使氣喘籲籲地跑到這位十多歲的年輕指揮官身邊,聲音中帶著幾分焦急,“敵人開始突破了!許多牛和牽牛人都已經倒下了。”
“剩下的活人也開始陷入恐慌,那些操縱者都在懇求我們讓他們撤退!他們快撐不住了!”信使的話語中透露出前線形勢的嚴峻。
格諾埃斯站在高處,遠眺著前線的戰況,心中不禁沉。那慘烈的戰鬥聲、牛臨死前的哀鳴,即使隔著遙遠的距離,也如同重錘般擊打著他的心臟。這些聲音在空氣中回蕩,令周圍的猛獸都感到驚恐不安,紛紛逃離。
而那些被人類認為是愚蠢的野獸,在生死關頭也展現出了強烈的求生本能。群頭戴威脅性頭盔、手持長矛的武裝人員向他們衝來,卻並未激發出它們的鬥誌。看到自己的同伴個個倒下,剩餘的獸群也開始散奔逃,驚恐的叫聲和抽搐的身影交織在起,即便是經驗豐富的馴獸師也難以控製這混亂的局麵。
馴獸師的數量本就不多,此刻大多數有能力的馴獸師已經開始逃離戰場,而剩餘的則已不幸喪命。失去了人類的控製,野獸們開始意奔跑,拉著馬車在戰場上橫衝直撞,逐漸撕開了防線的缺口。
就在此時,珀爾修斯無疑抓住了這難得的機會,開始發動猛烈的攻擊。
“我們應該立即請求援軍!讓更多的人來增援我們!”看到這幕,格涅烏斯的副官、朱庇特大人席奧尼的得力助手急切地建議道。作為名經驗豐富的指揮官,他深知前線形勢的嚴峻性。
然而,格奈烏斯卻果斷地否決了這建議。他轉向信使,揮動手臂命令道:“告訴士兵們,他們必須堅守陣地!命令軍官們集結士兵,要求他們更好地保護馬車,更準確地射擊敵人。”
“在任何情況下都不允許撤退。我們已經非常接近勝利了,他們絕不能動搖。”格奈烏斯的語氣堅定而決絕。
“不惜切代價阻止敵人前進,站起來戰鬥!”他的要求如同鐵石般堅硬,不容置疑。
信使儘職儘責地行了個禮,轉身離去。而旁的朱庇特則緊抿著嘴唇,臉上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他認為僅僅依靠勇氣和決心是無法抵擋那些體型龐大、訓練有素的敵人的。
然而,格奈烏斯的決心並未因此動搖。他轉向朱庇特,沉聲說道:“朱庇特叔叔,我能理解你的擔憂。或許在你看來,為了以防萬我們應該請求援軍。但請你想想,如果我們因為點小小的困難就向亞曆山大大人求助,那麼我們在他心中的威信將會大打折扣。”
他伸出戴著青銅手套的食指,繼續說道:“而且,我們必須向亞曆山大大人證明我們的價值!我們有能力處理好這個問題,不需要他的額外幫助。”
高大英俊的男人說著,拳頭緊握,目光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他從小就渴望得到這樣的機會來證明自己,他絕不會讓這次機會白白流失。
除了個人的野心之外,格奈烏斯還深知亞曆山大對提奧尼勳爵和自己的期望。他們被任命為負責監督提比亞斯的人,這意味著他們必須展現出足夠的能力和智慧來應對各種挑戰。他們不能辜負亞曆山大的信任,也不能讓自己在眾人麵前丟臉。
朱庇特的解釋似乎比簡單的點頭更容易讓人接受,他評論道:“看來少爺這次是對的。”他轉身望向陣法的中心,預測道:“或許我們也不需要堅持太久,他們的中心似乎已處於崩潰的邊緣。”
男子長長地舒了口氣,心中的大石似乎落地。他以為這場激戰即將接近尾聲,而眼前的景象也似乎印證了他的猜想。時間仿佛在此時停滯,戰局中心的波動開始趨於穩定,亞曆山大從高處緩緩走出,這幕清晰地映入了每個人的眼簾。
此刻,塔魯克德子爵普蘭蒂克已被格拉托斯所取代,千名生力軍的加入,讓原本已不堪重負的米特裡迪圖斯部隊更是雪上加霜。儘管騎兵下馬與方陣並肩作戰,但數量上的巨大差距使得他們次次被擊退,損失慘重。
遭受苦難的不僅僅是米特裡迪圖斯的部隊。亞曆山大已下令輪換前線的個軍團與後方的新軍團,當這些新兵衝上前線時,整個前線的士氣開始崩潰,哭聲、投降聲此起彼伏。
“赫米克斯,想打個賭嗎?”亞曆山大信心滿滿,甚至帶著絲玩味地對自己的保鏢說道,“我說他們再過分鐘就會徹底崩潰!”他伸出根手指,在空中晃動。
然而,赫米克斯卻微微搖頭,拒絕了這場賭局。他的嘴角雖然微翹,但眼中卻閃爍著對勝利的堅定信念。是的,現在他也相信提比亞斯必敗無疑,他們的防線隨時都可能被攻破。
儘管戰局看似已經明朗,但仍有個人沒有放棄對勝利的渴望,那就是米特裡迪圖斯。這位已經十多歲的老者,依然懷揣著扭轉乾坤的信念。
“呸!我怎麼會死在這裡?如果我死在這裡,還怎麼給我的女兒和孫子們留下臉麵?”他咆哮著,下達著命令。然而,無論他如何努力,他和他的部隊都被推得越來越遠,直至瀕臨毀滅的邊緣。
看似切都已結束,但米特裡迪圖斯卻不願就此認輸。他決定親自出擊,為自己的國家獻出最後的榮耀。在戰線即將崩潰的關頭,他從旗手手中奪過了家族的旗幟,高舉在頭頂,向著亞曆山大的方向大喊:“聽我說,提比亞斯的人們!千年遺產的繼承人在此!”
他的聲音震撼著整個戰場,每個字都充滿了力量:“見證我!見證我的結局!見證這個提比亞斯的孩子如何為他的國家獻出生命!”他的話語中充滿了對祖先的恐懼、潰敗、屠殺、鮮血和憤怒的回憶,“我將給敵人的軍旗、鎧甲、武器帶來可怕的、多方麵的不幸!我毀滅的地方,也將見證讚讚和阿哈德尼亞的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