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曆山大聞言,臉上露出了副沉思的模樣,仿佛正在仔細權衡這其中的利害得失。然而,他的內心早已波瀾不驚,因為他在踏入這會議室之前,便已經打定了主意。這切,不過是場精心編排的戲碼,場為在場的貴族們製造的假象,讓他們誤以為自己有了選擇的餘地。然而,自這場戲碼拉開帷幕的那刻起,亞曆山大便決心要將它演繹至終。
他緩緩開口,聲音中透著股不容置疑的威嚴:“那麼,各位大人,您希望我如何抉擇?是讓我逍遙法外,還是將那些領土悉數歸還於他們,任由他們在我的庇護下治理?”雖然最後句話他是以種戲謔的口吻說出,但其中的深意卻不容忽視。畢竟,曆史上不乏類似的先例。想當年,亞曆山大大帝與波魯斯國王的那場對話,至今仍為人津津樂道。波魯斯在希達斯皮斯戰役中敗北,被帶到亞曆山大麵前。麵對勝利者,他毫無懼色,坦然地說:“我希望得到國王般的待遇。”亞曆山大深受觸動,不僅歸還了他的領土,還任命他為那片土地的總督。
然而,此時此刻的亞曆山大,卻並非那位被後人譽為千古帝的亞曆山大大帝。他雖有著相似的名字,卻未必有著同樣的胸懷與氣度。因此,當老貴族急忙否認,表示他們隻希望看到王室安然無恙,至於具體事宜,希望他能與那些領主們好好商談、達成共識時,亞曆山大不禁嗤之以鼻。
他反問道:“哦?但你們的前任國王至今仍昏迷不醒,我該與誰去商討條款呢?難道你們希望我等到天荒地老,直到珀爾修斯醒來或死去?”他的語氣中充滿了嘲諷與不屑。
然而,貴族們似乎早已料到會有此問,他們異口同聲地回答:“若國王無法履行職責,則國家之重任自當由其繼承人肩負。太子尚在人世,大人。”對於這提議,亞曆山大摸了摸下巴,故作沉思之狀:“嗯,若真如此,那麼無論我們達成何種協議,各位都會全力支持嗎?”他的目光在眾人臉上掃過,似乎在尋找著某種確認。當所有貴族紛紛點頭表示同意時,他們卻未曾察覺到亞曆山大眼中那抹狡黠的光芒。
在午後的陽光中,貴族們莊嚴的誓言在空氣中回蕩,仿佛將王儲菲利普的話語抬升到了珀爾修斯的神聖地位。亞曆山大在內心深處狡黠地竊喜,這正是他精心策劃的結果。他深知,旦貴族們將菲利普的話視作權威,那麼投降條款的談判將變得輕而易舉,未來的日子裡,他們再也無法以菲利普身份卑微為由,來質疑他的決策。
亞曆山大雖未明說,但他的每個眼神、每個動作都在巧妙地引導著對話的走向。他仿佛是個操控著複雜棋局的棋手,每步都計算得精準無比。而貴族們,就像是被他牽引的棋子,步步落入了他的陷阱。
終於,貴族們的承諾落入了亞曆山大的掌心。在個決定命運的午後,帕夏恭敬地邀請王儲來到他的書房。菲利普推開門,穩健的步伐在陽光鋪灑的地板上留下堅定的印記。然而,當他的目光落在辦公桌對麵的那個男人身上時,心中的波瀾卻難以平靜。
這裡曾是他們的領地,這座樓、這座城市,都曾是他們的掌中之物。他們可以隨心所欲地進出,無人敢阻。然而,眼前的現實卻如此諷刺——個陌生人輕易地奪走了他們的切,將他們趕出了自己的家園。現在,他們竟然要在自己的家裡小心翼翼地試探前行。這種反差讓菲利普感到深深的刺痛,他不禁想起了自己曾經多少次對彆人做過同樣的事情。
“下午好,讚讚領主。”菲利普走近亞曆山大,拋開了心中的雜念,挺直了背脊,以種既友好又莊重的態度向亞曆山大打招呼。他的語氣中沒有絲毫的奴性,反而透露出種平等的尊嚴,仿佛他正在會見位同樣尊貴的國王,而非他的征服者。
這種充滿自尊和帝王氣息的問候讓亞曆山大感到意外,他幾乎要為之動容。然而,他很快便恢複了冷靜,尖銳地強調了自己在菲利普麵前的優越地位:“我現在也是提比亞斯的領主了。”他的眼神中充滿了傲慢和挑釁,仿佛在提醒菲利普,這裡的切已經屬於他。
菲利普微微笑,坦然地點了點頭:“是的,你是。”他的眼神明亮而堅定,仿佛在說:“我接受這個現實,但我不會屈服。”這種坦然的態度讓亞曆山大感到有些措手不及,他原本以為菲利普會為了維護家族的尊嚴而奮力掙紮,但眼前的這個男人卻如此平靜地接受了切。
亞曆山大仔細地打量著菲利普,他穿著亮黃色和橙色的長袍,上麵繡著精美的圖案,鮮豔的色彩彰顯著他家族的榮耀。然而,他的麵容卻顯得憔悴而疲憊,臉頰凹陷,眼睛凸出,眼瞼下籠罩著黑影。這位曾經的帝王如今已經失去了往日的風采,但他的眼神中卻依然閃爍著不屈的光芒。
亞曆山大不需要天才的洞察力就能看出菲利普為何會如此憔悴。被俘虜的日子對他來說無疑是種煎熬,他的心靈承受著巨大的壓力和擔憂。儘管他受到了應有的禮遇,但那種失去切、任人宰割的感覺卻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他。他的體重減輕了許多,衣服顯得空蕩蕩的,甚至袖子在微風中輕輕飄動。
“請坐吧。”亞曆山大終於收回了目光,示意菲利普坐下。他試圖用種關心的口吻問道:“你看起來不太舒服,是不是飲食沒有照顧好?”然而,他的問題卻顯得有些乾巴巴,因為他知道菲利普的消瘦並非因為飲食不周。
菲利普對他的關心報以聲輕笑,那笑聲中透露出種苦澀和諷刺。他想,這個奪走了他切的男人,現在卻在關心他的健康,這簡直是種莫大的諷刺。他體重減輕的原因,自然是因為心中的壓力和擔憂。這兩個月來,他經曆了從未有過的打擊和失落,那種從巔峰跌落穀底的感覺讓他痛不欲生。
在被俘的最初日子裡,菲利普曾經做過最壞的打算。他擔心自己的家人會被處決,女人會被羞辱和販賣,而他們的財富、權力和地位將化為烏有。這種想法讓他感到恐懼和絕望,因為他無法想象自己家族輝煌的曆史就這樣煙消雲散。每當他想到這些,他的心都會像被撕裂般疼痛。
在想到家人的滅亡時,他不禁回想起自己的孩子,那些無辜的生命在戰爭的硝煙中消逝。他們的出生方式或許並不符合世人的眼光,嚴格說來,他們隻是他的兄弟姐妹,但經過長時間的相處,他早已將他們視作親生骨肉。每當想到他們,他的心中便湧起無儘的悲痛,淚水不禁滑過臉頰。
令人痛心的是,正是在他自己的失敗之後,他才真正感受到孩子們離世的沉重打擊。菲利普曾試圖在戰場上挽回切,但苦難與人為伴,悲傷的雨水夾雜著悔恨的冰雹,讓他無法呼吸。每當他回想起自己在戰場上的決定,心中便充滿了懊悔。尤其是那次衝入卡利馬特的狹窄街道,試圖營救父親,卻反而將他置於更加危險的境地。每當回想起這切,菲利普的心都如同被撕裂般,痛苦無比。
更讓他痛不欲生的是,他本有機會采取更明智的行動。他可以讓手下爬上城牆打開大門,而不是白白浪費近個小時的時間。當菲利普意識到自己竟然錯過了這個簡單的機會時,他感到手腳冰涼,眼前片漆黑,幾乎失去了知覺。這種內疚感如同沉重的枷鎖,讓他無法釋懷。
回到京城後,看到母親和妹妹安然無恙,菲利普的心情才稍微平複了些。但那種失去親人的痛苦,卻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心上。每當夜深人靜時,他都會獨自承受這份痛苦,默默流淚。
與此同時,王儲並沒有通過解釋來讓亞曆山大感到厭煩。他深知這並不是此刻應該關注的問題。於是,他趕緊咽下心中的苦澀,挺直腰板,找出個借口來轉移話題:“沒有沒有,隻是我有點擔心,父親還沒醒,已經兩個多月了。”
亞曆山大確實覺得珀爾修斯昏迷了這麼久很奇怪,因為跌倒的程度並不足以導致這樣的後果。但他很快便將這個想法擱置旁,因為他們此次前來的目的並非為了探究這個謎團。
珀爾修斯長期的昏迷狀態引起了亞曆山大的極大興趣。儘管他的外部傷口都已經愈合,包括胸口的小傷口,但他仍然沒有醒來的跡象。在場的醫生們對此感到困惑,因為他們找不到任何可以解釋的原因。至少在他們有限的工具和知識範圍內,無法做出準確的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