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他們又怎敢輕易觸碰她呢?尤其是在她丈夫就站在一旁的情況下?
也許,如果受害者是他們所熟知的,關係親近之人,比如亞曆山大的某位妻子,這些勇敢的士兵或許會冒著風險,毫不猶豫地挺身而出。
但在此處,他們所要冒的風險,實在是過於巨大,根本不值得他們付出這般沉重且可能帶來無儘麻煩的代價。
因此,米蘭達夫人對著諾蘭勳爵那已被毀壞,鮮血淋漓的腿,進行了幾次極其狠厲,毫不留情的踢擊。
她那尖銳的鞋跟,深深地刺入肉裡,仿佛要將那傷口撕裂得更加猙獰,使得她的腳底血跡斑斑,一片混亂與血腥。
直到最後,亞曆山大在目睹了這一幕幕可怕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暴力行為後,方才如夢初醒般地從那深深的沉思中艱難地回過神來,終於下定決心出手進行乾預。
“住手!住手!米蘭達夫人,住手!您究竟在乾什麼?”
男人聲嘶力竭地衝著這個已然陷入半瘋狂狀態,喪失理智的女人大聲呼喊,急切地如同一陣風般衝過去,緊緊地,毫不鬆懈地抓住她的胳膊,用儘全身力氣將她從老人那淒慘的身邊強行粗暴地拉開。
“爸爸!爸爸!爸爸!”
而卡西烏斯大人看到這令人心碎,肝腸寸斷的一幕,也終於如夢初醒,從那震驚得呆滯的狀態中掙脫出來。
他如同離弦之箭般飛奔向自己的父親身邊,毫不猶豫地雙膝跪地,輕輕地,小心翼翼地觸摸著父親那鮮血汩汩流淌,慘不忍睹的腿,隨後開始強忍著內心那猶如翻江倒海般的悲痛,低聲抽泣起來,那聲音充滿了無助與絕望。
他目光驚恐萬分地注意到褲子周圍的顏色,已經開始逐漸變成了令人觸目驚心的猩紅色,那濃烈而刺目的顏色,輕而易舉地證明了傷口的嚴重程度,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這一場慘絕人寰的悲劇。
米蘭達女士的高跟鞋,一次又一次地刺入皮膚,那殘忍而血腥的畫麵,猶如一把把鋒利的匕首,一次又一次地刺痛著卡西烏斯勳爵的心,讓他心如刀絞,痛不欲生。
當然,他一直以來都是一個極為孝順,心地善良的人,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敬愛的父親竟然會在自己的眼前遭遇如此慘無人道,令人發指的暴行。
卡西烏斯勳爵認為,他至少還能夠在一定程度上理解亞曆山大的行為。在他看來,那人不過是個來自異鄉的陌生之人,隻不過是個身著華服,看似彬彬有禮實則行為粗暴的暴徒罷了。
因此,第一次父親所遭受的沉重打擊,讓他感到了極大的震驚與憤怒,仿佛內心的世界被瞬間顛覆。
但這第二次的打擊……卻是來自於他的妻子。
她怎麼能夠這樣?他自己曾經深愛,如今卻滿心失望的終身伴侶!這一殘酷而令人心碎的現實,讓卡西烏斯大人心碎欲絕,仿佛整個世界都在瞬間崩塌,陷入了無儘的黑暗與絕望之中。
“這是你的父親!你的長輩!你的監護人!你怎麼能這樣?”他轉過頭,那雙眼眸中充滿了怨恨與憤怒,仿佛能噴出熊熊烈火,滿懷悲憤地瞪著米蘭達夫人,用一種極少有人聽過這位向來溫和,寬容的紳士所發出的憤怒至極,聲嘶力竭的語氣,大聲怒吼道。
“嗚嗚嗚……嗚嗚嗚嗚”諾蘭勳爵躺在地上,痛苦地嗚咽著,身體不停地扭動著,那悲慘的場景,對於卡西烏斯勳爵來說,就像是堅固無比的大壩瞬間決堤,洪水泛濫成災,將他心中最後的一絲希望與溫暖都衝刷得一乾二淨。
與米蘭達夫人的情況極其相似,這成為了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他內心深處最後的防線徹底崩潰了。
所有被壓抑的情緒,**和那些深埋在心底的種種,不僅僅是過去幾日的積累,而是這些年來一直潛藏在內心深處,從未敢輕易表露的痛苦與委屈,突然間就像一座洶湧澎湃,勢不可擋的火山一樣,毫無預兆地噴湧而出,將他的理智與冷靜徹底淹沒。
於是,卡西烏斯勳爵以令人震驚的敏捷速度跳了起來,用充滿厭惡,憎恨與絕望的目光狠狠地盯著米蘭達小姐,然後情不自禁地,咬牙切齒地咒罵道,
“琳達說得對!你真是個潑婦!一個卑鄙,刻薄,惡毒,沒有心的潑婦!我為了她離開你是對的!”
“什麼?”米蘭達夫人聽到這話,臉上頓時顯露出極度的震驚與難以置信,那表情仿佛被凍結在了那一刻,時間都為之停滯。而諾蘭勳爵的臉色,則瞬間變得慘白如紙,毫無血色,仿佛生命的活力在瞬間被抽離。
而亞曆山大,在聽到這番充滿怨恨與決絕的話語後,隻恨不得狠狠地拍一下自己的腦袋,心中充滿了無奈與懊悔。
他已然清楚地知曉這個故事即將朝著更加混亂,無法收拾的方向發展,心中不禁暗自詛咒那個挑起這一切混亂與悲劇的惡魔。
當卡西烏斯勳爵不由自主地坦白之時,米蘭達夫人的腦袋,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巨手緩緩推動。
開始了極為緩慢地旋轉。
就在這一瞬間,這幾日裡所發生的一樁樁可疑之事,如同一片片原本零散飄落的樹葉。
刹那間找到了彼此的歸屬,瞬間變得清晰且富有深意。
那些曾經看似毫無關聯、雜亂無序的線索,此刻竟以一種令人驚歎的速度,迅速而又規整地排列組合。
形成了一幅完整且清晰明了的畫卷。
這個男人常常會長時間地凝視著窗外。
他的目光悠遠而深邃,仿佛要穿透那無儘的虛空,抵達某個未知的彼岸。
有時,他還會莫名奇妙地離開他們共同生活的房間,去與琳達小姐進行所謂的“談判”。
每當他歸來之際,他的身上總會縈繞著一股奇異的、近乎熟悉的香水味。
那股香味若有若無,卻又如此真切地存在著。
仿佛是一個神秘而隱晦的暗號,等待著有心人去解讀其中的深意。
然而,米蘭達夫人起初並未對這些蛛絲馬跡給予過多的關注。
其一,她對自己的丈夫懷有無條件的信任。
那是一種深入骨髓、毫無保留的信任。
在她的世界裡,丈夫的一切行為都必然有著合理且正當的緣由。
其二,她的生活中充斥著諸多更為緊迫且重要的事務,讓她無暇分心去深思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細枝末節。
最為關鍵的是,這位向來優雅高貴的女士,從未曾讓自己的思緒陷入如此肮臟、如此不堪的懷疑之中。
在她的認知裡,姐夫與嫂子之間,本應有著不可逾越的道德防線,他們怎可能輕易地跨越這道雷池?
因而,直至此刻,她才如夢初醒般地意識到自己過往的盲目與天真。
那盲目的信任,如今看來,竟是如此的愚蠢與錯誤。
與此同時,亞曆山大也神情沮喪地撅起了嘴唇。
滿心的懊悔讓他恨不得狠狠抽打自己一番。
他不禁在內心深處連連質問自己,自己怎會如此粗心大意,竟然對如此明顯的跡象毫無覺察?
他又怎能忘記,那個如惡魔般迷人的琳達小姐,總是善於施展她那明顯而又極具誘惑的手段?
這一切幾乎成了陳詞濫調般的存在。
誠然,卡西烏斯勳爵已然成婚。
正因如此,亞曆山大從未想過他會陷入這般不堪的境地。
即便他真的有所動搖,亞曆山大也從未設想過,卡西烏斯勳爵會以如此狼狽的姿態倒下。
在亞曆山大的預想中,這個男人至多可能會與嫂子一同消磨些許時光,僅此而已。
但亞曆山大卻忽略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前提。
那便是隻有在一切正常的情況下,這種預想才有可能成立。
琳達小姐身上所散發的那種絕對的魅力,簡直是非自然的。
仿佛具有某種神秘而強大的魔力,能夠輕而易舉地蠱惑人心。
而如今,似乎又有一人拜倒在了她的石榴裙下,成為了她的俘虜與奴隸。
當亞曆山大終於洞悉這一切時,他恨不得抬手狠狠拍打自己的腦袋。
埋怨自己為何竟如此愚鈍,未能早早察覺這其中的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