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鬼雜談!
清朝道光年間,重慶有個叫聞達的人,他是個山城棒棒軍,在街頭為人挑物謀生。一天他在街上時,看見一老乞丐餓得可憐,就給了他兩饅頭。不久後,那乞丐在路上攔住他,說是要報恩。
乞丐帶他到一處無人的山洞中,拿出一隻白瓷瓶兒給他,又傳了他一門法門咒語,說此法可以捉鬼,讓他憑此法術去賺些錢,過好日子。
聞達學會法門後向乞丐子拜謝,老丐擺擺手說,捉鬼人須謹記一點心中無鬼才可捉鬼,捉鬼乃是替人消災,不要忘記了這個根本原則!你去吧。聞達不解其意,但這乞丐並不多說,他隻好告辭回家。
聞達是個誠實正直的人,做事踏實老成,做挑夫雖然辛苦,但他賺的錢從不亂花,每一分都拿回家交給妻子。家中雖貧窮,可夫妻恩愛,也算是幸福的。
學到這捉鬼術後,聞達回家就把這事告訴了妻子。妻子朱氏一聽也很高興,但她接著心裡犯愁,這捉鬼是好,但得知道哪兒鬨鬼了,先捉他幾個,打出了名氣,將來才會有人來請。
第二天,朱氏就四處找鄰裡打聽,可是問來問去,卻沒有一個人家鬨鬼的。這也是,明朝中期算是太平世道,連鬼也規規矩矩的。就這樣過了半年後,朱氏終於聽說鄰鎮有一戶人家鬨鬼。
隔天一早,朱氏就到鄰鎮去打聽,原來是一姓吳的大戶人家,吳小姐在清明上墳後出了問題,嘴裡說胡話,還不停把穿好的衣服撕掉,一看就是中邪的症狀。老爺夫人無奈,隻好把女兒鎖在房中,不然她跑出去丟臉可就大了。
在附近找了幾個通陰陽的端工,可來看後直搖頭,都說沒辦法了,這鬼驅不走,吳老爺一邊置辦棺材,一邊發出懸賞,說誰能救他家女兒,賞銀百兩。
朱氏聽此消息後,就找門房報告,見到吳老爺後,說自己男人可以捉鬼。吳老爺大喜,連忙讓朱氏去帶他男人前來,說隻要能捉住此鬼救他女兒,不但百兩銀子兌現,還可以用他舉人老爺的身份,免去他家的賦稅。
朱氏大喜,忙回家找到正在街上乾活的聞達,帶著他去吳家。吳老爺一看這家夥呆頭呆腦的,就一苦力工,心中很是懷疑。不過人既然來了,不妨試一試吧!於是帶著他來到關著小姐的屋子,打開門,放這個捉鬼人進去了。
不一會,聽到屋裡原本吵罵不停的聲音忽然靜了下來。門開後,聞達走了出來,拍拍手說好了!吳老爺夫婦連忙進去,看見女兒正癱在地上,連忙將她扶起,一問她,果然回答與常人無疑,見衣服破爛,吳夫人連忙扶著她去洗漱。
吳老爺問聞達,那鬼在哪兒?滅了嗎?不會再出來複鬨吧?聞達掏出一隻三寸長的白瓷瓶說,鬼就收在這裡麵,這瓶中有陰陽二氣,鬼物收進其中,三天三夜之後,就會魂飛魄散。
吳老爺並沒有食言,爽快的給了銀子,並把聞達家的幾畝田產劃至他名下,為其向縣衙申報,今後魯家就可以不用交稅了。
從這之後,聞達捉鬼師的名氣就打開了,被稱為聞大師。附近凡是有鬼作祟的人家,都會找聞大師捉鬼。雖然鬼物不多,但聞大師一年也有幾樁生意。家中有了銀子,朱氏很是高興,在街上買地,修了一套很氣派的院子,還請了丫環仆人,儼然成了富貴之家。
朱氏結交了鎮上的幾個官太太,花錢也大手大腳,以前節儉勤勞的品德都一點點丟掉了。可是,隨著聞達不斷捉鬼,附近的鬼幾乎都給他捉光了。到後來半年都沒有生意,可過慣了有錢的日子,朱氏已經回不到過去了。
終於,又等到一筆生意,雙陽鎮一個男人來請,說他家孩子中邪,希望聞大師能出手相救。但他們家窮,好不容易隻湊到五兩銀子,因為錢少,一直不敢來請聞大師,但現在孩子已經頂不住了,希望聞大師慈悲之心,救他家孩子。此人說完眼淚滾滾,怕聞大師不肯,就跪地哀求。
聞達本想答應,但朱氏出來阻止了,讓他起來先回去,說聞大師明天再去,此人心中雖然焦急,但見朱夫人答應了,也連忙道謝,拿出五兩銀子交付後,就匆匆回去了。
晚上,朱氏對聞達說。最近捉鬼生意太少了,你得變通一下,咱們才能財源滾滾。
聞達問妻子要如何做。朱氏便說,你每捉一個鬼就把鬼化了,這樣鬼越來越少,沒有鬼出來鬨事,你還從哪去賺錢,咱們怎麼生活?朱氏說,你能和鬼溝通,讓鬼聽你的話嗎?聞達說可以。朱氏便讓丈夫捉住這鬼,先不要把鬼化掉,讓鬼聽他的話,過些時候就放出去鬨一鬨,生意不就來了嗎?
聞達覺得這樣做有些缺德,不是好事。妻子便說,在這世上,你看那些有錢人,哪個不是心狠手辣發家的?你難道還想回到過去,回村裡住破屋?過著飯都吃不飽的日子?並且我讓你放鬼出去,也不是要害死人,隻是針對那些富人家,從他們手上弄點銀子出來,這有什麼不對?梁山好漢還劫富濟貧呢!
聞達聽妻子說得也有理,就同意了。
第二天去了雙陽鎮,聞達將那孩子身上的鬼驅了出來,卻沒有收入瓶中,而是念咒降鬼後,用一根紅繩兒係在鬼脖子上,把鬼包進一張浸了雞血的手帕裡。晚上回家後,他和朱氏關好門,在屋中把鬼放出來,這是一個黑漆漆三尺高的小鬼,一條紅繩就係在他脖子上,看見聞達嚇得發抖。
朱氏說,你這鬼頭不用怕,今後隻要聽我們的吩咐做事,就不傷你性命,三年後可以放你離去如何?這鬼一聽能保命,三年還能恢複自由,就心動了。不過鬼說要他效力,雙方都要發下一個誓言,否則他無法答應。朱氏向丈夫使個眼色,二人一鬼就發了誓。
此後,徐州北的十幾個鎮子,每十天半月就要鬨鬼,鬨鬼的人家,大多是有錢人。聞大師生意興旺,不到一年時間就賺了千兩銀子。三年過後,魯家了當地的第一大戶。
三年時間到了,聞達準備按約定放了小鬼。朱氏卻說,你真要放了他?咱們這幾年乾的事兒,雖說除了鬼無人知道。但這鬼放了後就去地府,到時候閻王一審他,還不把你給供出來,到時咱們就大難臨頭了。依我看,一不做二不休!朱氏舉起手掌,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又一次鬨鬼後,聞達再去捉鬼,卻掏出了久已不用的小瓷瓶,一下把這小鬼收了進去。心想三天之後,這小鬼在瓶中就魂飛魄散了。
當天晚上,夫妻二人擺了一桌酒菜,二人在家飲酒作樂。聞達從懷裡掏出瓶子,放在桌上。朱氏說,咱們家也算發達起來了,這小鬼隻能犧牲掉。處理了這小鬼後,就算今後沒什麼生意,一輩子也可以過得很安逸了。
小瓶聽見這話,突然顫抖振動起來,朱氏大驚,問怎麼回事?聞達也不清楚,以前從沒出現這種情況。朱氏說,你趕緊念咒,加速把這鬼頭咒死在裡麵。聞達於是放下酒杯,念起咒來!
隻聽得啪的一聲,小瓶炸裂開,一個丈多高,青麵獠牙的巨鬼出現在屋中,將聞達夫妻倆抓住,張開血盆大口,直接咬了下去。臨死的那一刻,聞達才明白,聽了妻子的話後,自己心中便住進了一個鬼,這結局也就注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