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鬼雜談!
婁真人幼小的時候,就失去了父母,依附在一位表叔門下長大成人。可是,他剛剛成人,就和表叔家裡的一名丫餐通奸,搞得烏煙癉氣。表叔大怒,一氣之下把他趕出了家門。
可是,他從小兒在這個家裡長大,當然熟悉這個家庭的門路。於是,他又乘人不備溜回家去,偷了表叔五百兩鋃子,連夜逃往江西龍虎山去了。
那一天,婁某將要過一座橋,早有一位白胡子道士,手裡拄著一柄拐杖等在橋頭。老道士一見婁某,就笑道“你可來了!你不就是婁某人嗎?你是不是想在張天師的麾下當一名法官呀!要知道,當法官和尋找其他的行當兒一樣,照樣兒得送進見禮!你腰裡隻掖著五百兩銀子,而進見禮必須是一千兩,你那點兒銀子,能頂個屁用?”婁某一聽,心裡一陣空虛,說道“我身上確實隻趁五百兩,還差一半兒呢!這可怎麼好”?白胡子老道士說“小夥子,彆起急呀!貧道已經為你預備齊了。你看看!”說著,命身邊的侍者打開擔囊,那裡麵果然有五百兩白花花的銀子。婁某見道士既能先知先覺,又肯慷慨相助,一定不是個凡人。他慌忙磕頭致謝,口稱仙師。老道士聽了,哈哈一笑,說“快起來,快起來!貧道姓陳名章,隻是張天師門下的一名法官,並不是什麼神仙。隻因為我塵緣已儘,即將離去,但必須等你到來,交代後事。現在,除了這五百兩銀子,我還要送你錦囊三隻。你要把它隨時帶在身達。來日,有了急難大事,你再一一開啟。那時候,它會助你成功。你要多加自勉!”白胡子老道說罷,就在橋頭兒上盤腿兒打坐。不大工夫,他就悄然化逝了。
婁某來到天師府,獻上禮錢,拜見張天師。張天師說“陳法師盼望你來,可不是一天了!你一來到,他就死了,這豈不是天數!好吧,從今天起,你就頂替他的位置,當一名法師吧!”
過去有個老例,凡天師進京朝見皇上,他門下的法師都要隨從而行。雍正十年(公元1732年),張天師應召進京朝賀,全體法師從行。隻因婁某資曆太淺,就不準備帶他進京了。夜裡,張天師夢見陳章法師踉踉蹌蹌而來,流著眼淚對張天師說“我們的道派行將滅亡,非婁某人莫救啊!所以,您這次進京是非帶上他不可!否則,一旦貽誤時機,後悔莫及。望您三思!”聽陳法師這麼一說,張天師愈加驚歎婁某有來曆,就改變原意,決定帶婁著進京。
當時,京師正是久旱不雨,朝野人心焦灼。京師的高僧髙道們各儘法術,依然是滴水未降。世宗憲皇帝召見張天師,口傳諭旨說“今京師大旱,黎民遭災,朕心甚戚,今命爾等祈雨,十日不成,爾道將廢!”張天師惶恐萬狀,伏地領旨。忽而,他想起臨行之時陳章法師在夢裡向他說的話。他當廷向皇上推薦婁法師弁壇作法。世宗降旨設壇,令婁法師登壇祈雨。婁某這才打開身上的第一隻錦襄,依據襄中文字啟示,如法誦咒。還沒等他登上法壇,忽而雲升西北,閃電雷鳴,頃刻之間,大雨傾盆。京師地麵兒上的積水都沒過了腳脖子。世宗憲皇帝大喜,優賞有加,並賜封婁法師“真人”稱號,命留京師,供奉於白雲觀。
雍正十一年(公元1733年),妖人賈士芳注在民間興妖作祟,坑害百姓。皇上詔命婁真人劾治。婁真人拜北鬥,請以五雷正法治妖,妖人果然被治服。同年,京師發生了強烈地震。震前,婁真人向朝廷作了預報,使百姓免受其害。這後兩項功績,也是依第二隻和第三隻錦襄妙計建立的。
後來,婁真人依然健在,可是,他的錦囊已經空了,他的法術也算到了儘頭。據說,婁真人之所以徤康長壽,是因為他長年服用一種名叫“一二三”的藥丸。這藥丸的主要成分是當歸一兩,熟地二兩,枸杞三兩,搗末,合蜜為丸,水送服。
還有一位羅真人。他的名號和來曆,就不得而知了。無論春夏秋冬,他總是穿著那麼一件破衲衣,瘋瘋癲癲地招搖過市,惹得一群小孩兒追隨在他身後吵吵嚷嚷。有人就端來一碗泡了水的米,請羅真人吹氣。隻要他吹上一口氣,那米立刻熟透,變成一碗熱氣騰騰的大米飯,晚上,店鋪裡點蠟燭照明,隻要把蠟燭舉到羅真人麵前,請他吹一口氣,那蠟燭就自動點燃了。京師有九門,一天之內,九門內外都可以看到羅真人的身影。忽而,人們有好些日子看不到羅真人的蹤影了。大夥兒普遍認為他瘋瘋癲癩,又沒有生活來源,多半兒是凍餓而死了。日久天長,也就沒人再理會他了。
京師有個習俗到了冬天,一些富貴有錢的人家都要睡暖炕。地爐子前方的灶坑又深又大,容積可觀,坑內的爐灰三年才清理一次。所以,灶坑的蓋子是長年累月不被打開的。這一年,正趕上一位姓年的富人家要清灶坑。一打開坑蓋兒,就聽見鼾聲震耳。清坑的奴仆們嚇了一跳,急忙把主人請來。仔細一瞧,卻是羅真人睡在灶坑裡。他伸了個懶腰,打了兩個哈欠,才從灶坑裡爬出來,睡眼惺鬆地說“灶坑裡這麼暖和,我本想在這兒借住三年,好好兒睡上它一覺!怎麼?你們竟敢把我轟出去?”因為他是大名鼎鼎的羅真人,年家的人也不敢惹他。隻好恭恭敬敬地說“不敢,不敢!請真人歸廟。”羅真人撇撇嘴說“我沒有廟,也從來不入廟!”年家的人又說“那麼,我們找個地方供奉著您。”羅真人又說“我從來不受人供奉!”年家的人無可奈何地問“那麼,您打算怎麼辦?”羅真人說“你們就把我送到前門外那個土山上去吧!”
這前門外土山的山凹裡,有一處龐大的野蜂窩群,幾十萬隻野蜂子集聚在那裡。一裡之外,就可以聽到蜂群的嗡嗡聲。年家的人根據羅真人的請求,把他抬到了這座土山上。羅真人一躍而起,把身上的衣服脫光,一頭紮進了山凹裡。群蜂一擁而上,有的鑽進他的嘴裡,有的鑽進他的鼻孔裡;又從他的眼裡、耳朵裡爬出來。羅真人卻泰然自若,就像沒事兒一祥。
從此,羅真人就呆在這座土山上。有人給他送來吃食,他有時候吃,有時候就不吃。可是,隻要他一張蒡,一鬥米做成的飯,再加上三百個雞蛋,他照樣兒狼吞虎咽,吃個淨光,而且沒有一絲一毫被撐了肚子的跡象。有位富人成心想戲弄他,派人給他送去四十斤生薑。羅真人毫不含糊,一塊接一塊地大吃大嚼,他邊吃,嘴裡還不停地嘮叨著,有的時候像杜鵑哀鳴,有的時候像夜貓子叫。但是,誰也不懂他所要表達的意思。
羅真人在野蜂窩附近生活了多年,忽然不知去向了。從那以後,再也沒人見過他,有人說他飛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