嶗靈宗憑借一部經書、一眼靈泉,再加上江南之地本就豐沃的土質,所種靈植靈藥自然數量龐大,品相極佳,門派不僅與磐邰宗這般鼎宗交易密切,甚至與數座彆州大宗存在跨州交易,就連本次慕容家七星天燈會,大市之日上架的數種靈草,亦是自嶗靈派中收購而來。
有如此門派作為靠山,孫野平日在宗門內外可是擺足了門派大師兄的架勢,不僅宗門弟子多對他阿諛奉承鞍前馬後,周邊門派的弟子在外遇到他,也要老老實實喊一聲孫師兄。孫野平生兩大嗜好——貪財、好色,十分標準的紈絝行徑,為此宗門上下,尤其每年新入門的弟子沒少受其苦,男弟子為求庇護自然要給他足夠的財物,不然修行隔三差五便會“麻煩不斷”;而遇到姿色姣好的女弟子,孫野更是使出渾身解數,收入“懷”中。
宗門之中對他有疑義之人其實頗多,隻是那些普通弟子無權無勢,自然無法造次,稍有些勢力的弟子在他百般懷柔、拉攏以及威脅之下,沒多久便也成那一丘之貉了。門內那些上老包括他自己的掌門師尊對此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一則孫野雖紈絝,但修行資質著實不錯,三十餘歲便已摸到煉家八卷門檻,假以時日定能成為宗門又一個上三境大修士;再者孫野平日斂財手段極多,周邊城池但凡涉及吃喝嫖賭的產業,多有他插手其中,是不是給宗門長輩上下打點,也有足夠的手段給宗門財庫寶庫填缺補漏,宗門長老瞧在眼裡自然欣喜,索性隻要孫野出門在外不惹出什麼大簍子,就聽之任之,不做約束。
孫野平日作威作福還能如此悠哉,在於他最擅察言觀色,拎得清什麼樣的人能惹,什麼樣的他人惹不起。隻是這人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如今不就一腳踢到了鐵板?東海神宮與永安王府宴飲的大門都敢踹,孫大少爺這本事,說來也足以自傲一州之地了。
也不能怪孫野今日不懂容忍,著實是最近這些時日,被方才翻入屋內的那名少女氣昏了頭。
嶗靈宗明麵上有一位十一卷彼岸境老祖坐鎮宗門,常年在宗門後山禁地閉關修行,彆說門中弟子無緣得見,就連掌管宗門的嶗靈派掌門以及其他四位長老,沒有得到召見,一樣不得入擅入禁地。自家師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十餘年來一直讓好奇心過剩的孫大公子十分在意。後來一位曾侍奉過師祖一段時日的宗門女弟子,淪陷於孫野的“濃情蜜意”時,不小心違反律例,向他透漏出師祖其實是一位駐顏有術、貌美如仙的女子,這讓孫野又驚又喜,忍不住將此事大肆宣揚了出去。事情的結果自然是女弟子被宗門除名,而這位定要與她“白頭偕老”的大師兄,則是被關在宗門思過堂中整整三年。隻是在這三年中,幾乎所有弟子內心都相信,自家師祖是一位擁有十一卷修為的人間絕色。
受罰順帶修行的孫野,此後最大的心願,便是待修為達到一定程度後,讓自家這位美豔的師祖好生拜倒在他腳邊——倒也不失為三年中砥礪他修行的最大動力。而修行路漫漫,孫野心中清楚,想要達到師祖那般修為可不是一朝一夕之功,所以他便絞儘腦汁,妄想在此之前親眼見一見這位師祖,看看傳言是否屬實,奈何弟子擅闖宗門禁地受到的處罰,可不是單單麵壁思過就能過去的,說不得小命不保。
可就在一個月前,這位極其神秘的師祖突然將掌門真人召入禁地之中,半日後隨掌門一同返回的,竟然還有一位名叫“沫如”妙齡少女,隨後掌門當眾宣布收取少女作為自己的第五名親傳弟子。而作為大師兄的孫野,在見到絕色天香的師妹一瞬間,就將那位還未謀麵的師祖以及種種想法拋諸腦後,一腔熱血直衝腦門,對自身道心啟示,定要將師妹收入自己懷抱之中!
此後一個月,孫野向同門展示了一個修行之人的臉皮究竟能厚到什麼程度,對這位新入門的小師妹進行了幾乎瘋狂的死纏爛打,但不論他如何獻殷勤,小師妹卻半點不為其所動,孫野送的各種禮物——大到法寶丹藥,小到精美吃食照收不誤,隻是一月下來孫野彆說摸摸師妹的小手了,就連話都沒與他說過幾句,永遠一副天真無邪的表情,柴米油鹽樣樣不進。
從小到大沒受過這般委屈的孫大公子,終於忍受不住這般折磨,礙於宗門之中不便做的太過,恰巧晚舟城慕容家舉辦舉世罕見的七星拍賣會,他便趁此機會主動向門派請纓,以帶諸位師弟師妹漲漲見識為由前去晚舟城,同時邀請沫如小師妹同去,琢磨著強行達到目的。本想著要費一番口舌才能哄騙隨他下山的小師妹,竟然欣然願往,這叫孫野著實興奮了許久,一路上計劃著用何種歪門邪道的藥物摻雜的飯中,才能讓小師妹乖乖就範。
昨日進入瀟湘天雨閣後,再也無法控製心中邪念的孫野付諸行動,將高價購得無色無味的媚藥加入小師妹晚飯之中,待得藥效發作後,將她領入房中。正當諸位隨行弟子心中感歎一朵鮮花即將被糟蹋時,房中卻傳來了大師兄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眾人驚聲而去,隻發現被踢了一腳正中某部位、趴在地上滿地打滾的大師兄,而小師妹卻不知所蹤。
今日大市之上,當麵色蠟黃、走路一瘸一拐的孫野再一次碰到在外閒逛的小師妹後,無儘的屈辱與憤怒湧入心頭,讓門內弟子上前追捕,這才有了少女翻窗進入涼之一行人午宴廂房這檔子事。
被少女氣昏了頭的孫野,完全沒有在意一旁苦苦相勸的酒樓掌櫃的話語,一腳踢開房門後,以更快的速度被東海神宮四皇子佘辛打飛了出去!
劇烈的疼痛讓孫大公子冷靜了下來,或許是意識到了自己惹了什麼不該惹的人,艱難轉頭看向酒樓老板,在老板冷冷的目光中,得知廂房內入宴的乃是東海神宮幾位皇子以及永安王府三少爺一行人後,終於兩眼一翻,竟然嚇昏了過去。
其他弟子見狀,紛紛大驚失色,在老板的示意下,連進入廂房賠罪都不敢做,抬著自家大師兄,一瞬間溜了個乾乾淨淨。酒樓老板也再不敢打擾神宮一行人吃飯,帶著幾壺上佳好酒向眾人告罪,又吩咐小二將損壞的房門帶走,搬來屏風重新遮擋住廂房,隨後快步離去。
大皇子佘乾倒是不介意這些宵小之輩,倒是對這名翻窗而入的美貌少女十分感興趣,倒不是什麼垂涎美色,隻是這周圍酒樓如此之多,為何少女偏偏會攀爬到他們這一層,作為修行多年實力強橫的大皇子,若說純粹是巧合,他可半點不信。
監看一場鬨劇收拾乾淨,大皇子重新恢複了神色,笑著向站在涼之身旁的少女問道:“敢問姑娘名諱,來此有何事?”
妙齡少女看了一眼位於主座的大皇子,歪了歪頭,似乎有些害羞,露出了一個略顯青澀卻明媚動人的笑容,輕聲說道:“我叫沫如,來這裡找我夫君。”
大皇子問言一愣,再次開口:“不知姑娘夫君為何人?”
少女在房中環視一圈,輕輕皺眉,表情有些疑惑,但還是開口道:“他叫....”,少女突然想起好像不能隨便提起他的姓氏,趕忙挺住到嘴邊的話,醞釀一下,滿麵嬌羞:“我的夫君,他叫——”
“涼——之——!”
隨後反應最快的王府三世子周正,將剛剛入口的一杯美酒,結結實實的噴在身旁五皇子佘福身上,難以置信的向少女怪叫一聲!
“你說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