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仙變!
月色如紗,將山林覆蓋,映在林間光滑的青石板路上。六月的天裡,蟬鳴聲連成一片,肆意宣泄著生命的絢麗,隻是其中也摻雜了點彆的東西。
“沙沙沙,沙沙沙……”
聲音傳自禦劍宗的正門,也就是青山腳下的一扇古樸石門。此時,這件從禦劍宗建宗之初便屹立在此的老古董,正在不時抖動,好似產生了靈性,每次抖動都會落下一大片的灰塵。
“咳咳,咳咳!”
突然,一陣清脆的咳聲從門後響起,好似被灰塵嗆得不輕,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然後隻聽得石門與青石板之間響起一陣摩擦聲,在石門那緩緩開啟的縫中露出了一張稚嫩且伴有灰土的臉,在這月明星稀的夜晚,顯得分外孤獨。
石門大開,從裡麵走出的是一個十一二歲的童子,身著青色道袍,腳踏流雲布靴,模樣精致,頭發被一根青色的絲帶隨意綁了起來,行走間帶有一絲縹緲之意,感覺和世外仙人身邊的得道童子沒什麼兩樣。
當然,如果沒有他左手拎著的臟水桶,以及那隨意搭在肩上的破布拖把,那就更像了。
“呸呸呸!”這童子衝著腳下狠狠唾了幾口,想要清除嘴裡那陣土腥味兒。
“唉,仆役不好當啊……”
童子一邊哀歎著搖頭,一邊用拖把清理著石門上的灰塵,如果遇到了那些難以清理的凹陷之處,還要用在腳邊隨處尋的一根樹枝仔仔細細地打掃乾淨。費時費力不說,裡麵那些陳年的泥垢也不是他胡亂扣幾下便能清理乾淨的。
更令人難過的是,這扇石門極其高大,足有三個童子高,其上還有繁雜的石紋,任誰都知道要清理這東西絕對不是什麼輕鬆的差事。
而這份常人唯恐避之不及的差事,他已經做了一月有餘。
“趙錢!你給我等著!敢給小爺我使絆子,我王致遲早有一天要成為仙人,然後讓你給我掃一輩子的大門!”他恨恨道,咬牙切齒,仿佛是懷揣著什麼深仇大恨。
隻不過作為禦劍宗最底層的仆役,被剝削已經成為了一種常態,很少有人可以從中熬出頭來。
至少王致是沒見過的。
但即便如此,依舊有人搶破了頭也想要送自家孩子來這禦劍宗。
不為彆的。
煉氣修仙,得道長生。
光聽聽就知道有多麼誘人。
哪怕隻有渺茫的希望……
王致的眼前又浮現出村長爺爺拿出那顆祖傳山參,為了將他送入禦劍宗而到處求人的場景。
“呱!”
一道蛙鳴自王致的身邊響起,將其從回憶裡驚醒,手裡一鬆,那拖把便倒在石門上,發出一道脆響。
“啪!”
“誰在那裡!”王致猛地轉身,大聲厲喝,緊緊盯著身後的黑暗,想要從中看出點什麼。就在剛才,他感覺到有一道陰冷的目光從自己的背後掃過,使得他如墜冰窖,一身的雞皮疙瘩都立起來了。
隻是轉過身之後,他隻看到自己身後空無一人,聽到身邊的樹葉正沙沙作響,一陣微風拂過他的麵龐,讓他緊繃的神經頓時鬆懈了不少。
“是我的錯覺麼……”
王致輕出一口氣,轉身繼續清理了起來,但是出於謹慎,他還是分散出了一部分的精力去關注自己的身後乃至周圍。
直到石門的清理已經完成了大半,他再沒感到那種可怕的感覺,王致這才收回了部分心神,心想大概是睡得少了吧,這都產生錯覺了。
此時石門的下方位置已經清理完畢,而上方則是王致抬手不可及之處,不過既然已經乾了這差事一個多月,王致當然不會再被難倒。
隻見他放下手中的拖把,雙手一絲不苟地結出一道法印,然後再移動手指,在極短的時間裡迅速變換了三次,形成了一次極其連貫的印訣變化。
“巽字!”
當王致口中緩緩吐出這兩個字的時候,一陣猛烈的狂風驟然升起,從他周身席卷到了石門上,頓時將石門吹得抖動不已,也從石門上帶起了大片的灰塵。
好似一隻無形的拳頭從下而上地砸了一記!
隻不過王致也因為這股狂風而一個踉蹌,一不小心竟然磕在了石門上,額頭上蹭出了一道傷口。
“哎呀!”
待到王致定住了身子,抬手忍不住揉了揉自己受傷的地方,眼裡滿是委屈,甚至有淚花出現在眼角。
要是我能再突破一次,就能完全掌握了吧……
好在失去了王致的印訣維持,這股風來的快,去得也快,而這石門卻是乾淨了許多,隻有一道紅印留在上麵。
“呼,總算完成了。”
王致鬆開了手印,擦了擦頭上的汗水,麵色有些發白。
剛剛他施展的是宗門裡的一種小法術,隻不過對於他這煉氣一層的小煉氣士來講,還是有些勉強了。
像剛才那樣的情況,已經是他的極限了。要是時間稍稍再長一點,說不定就會把他體內那少得可憐的靈力直接抽乾。
不過,能這麼快就乾完今天的活,王致心中還是有點小得意的。
“哎呀,聽說火灶房新來了一個師傅,最拿手的便是一道麻婆豆腐,改天去嘗嘗看。”
做完了活,王致拎著自己吃飯乾活的家夥什,哼著小曲,沿著青石板道慢慢登了上去。隻是他絲毫沒有注意,剛才石門上的紅印已經悄然隱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