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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失敗的嘗試(1 / 1)

藍與綠!

回學校的第二天,廈門刮起了台風。整個世界一片黑暗,各種飛蛾蟲蟻拚命衝向宿舍,使得走廊一片屍體堆積。外麵的椰樹、鳳凰木呼呼作響,仿佛隨時會倒下一般。這時,二樓的機電男耐不住寂寞了,紛紛跑出宿舍敲打著手中的盆,敲罷還要用雙拳錘幾下胸口,接著對著空中大聲吼叫。我也是其中一員,這狂風讓人爽快,讓人想起了《肖申克的救贖》裡麵的主人公從監獄逃出來麵對雷雨大聲呼喊的場景,我無比暢快,仿佛獲得了新生。

假期過後的我充滿了能量,在報社專題會議上連著提出了好幾個專題方向,有關於新升級的圖書館的,有關於大學生創業的,有關於新搬過來的華文學院的,有關於學生街食品安全調查的。會議的最後,我如願和許一起做起了關於華文學院的專題。

在她的推薦下,我們一起采訪了好幾個華文學院的學姐,請他們講訴兩個校區的異同;我們也一起重新逛了華文學院以前在集美學村的校區,一起進圖書館,一起在食堂吃飯,一起在枯涸的龍舟池下撿貝殼;等到泉州校區過來人交流的時候,我會叫上她一起去石鼓路逛街、吃各種各樣的小吃,然後在鼓浪嶼重新瞎逛,在海邊瘋狂戲水。我們相處是愉快的,可我始終不知道怎麼才能進一步,隻能在她累的時候替她拿包,在太陽下的時候替她撐傘,在空閒的時候同她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

“英語除了四六級你們一般還會參加什麼考試呀?”

“還有商務英語,簡稱bec。”

“考了有用嗎?”

“不知道,我閒的沒事就考了。”

“厲害呀,能不能把你的筆記借給我,我可能也會試著考一下。”

“好,沒問題。”

當我拿到她的筆記本時,除了能欣賞她娟秀的字跡以外,毫無作用。我又怎麼有這心境去考商務英語呢?這一年多的時間我英語就沒好好上過課,全靠之前高考英語高分的底子撐著,英語四級也是裸考飄過。

我覺著泉州的小夥伴說得話有問題,一切並沒有水到渠成,我和她始終有著跨不過去的距離。

沒過多久,報社與圖書館精心策劃的讀書會終於開始舉辦了。讀書會在圖書館的會議廳舉辦,每一次定一個主題,大家圍繞著主持人的幾個話題進行自由討論。圖書館會一定的活動經費以及獎品,討論完後每個人也可以投稿給學生報,經過篩選後便可以發表在報紙上。

第一次的主題是《道德經》,這個話題有些冷門,在宣傳海報掛出來的時候我一度擔心會沒人來參加,可我也叫不來其他人,機電學院的這些工科男是不會對這種活動有興趣的。我們隻能提前多叫一些報社的人員,以免到時候的場麵難堪。出乎意料,來人的數量還行,幾個來自哲學與社會學院和華文學院的同學給這場讀書館增加了些許專業性,這是我們沒有想到的。

“無為而治”,這是這場文學活動告訴我的道理。它告訴我一切要順其自然,在做出能做的努力後,我們靜靜等待便好。可我實在不知道應該等到何時,不知道這個“自然”究竟是什麼,不知道我的孤寂何時能夠結束。

第一次讀書會的成功舉辦讓報社上下十分開心,眾人的艱辛總算沒有白費。於我而言這其中有著更深遠的意義——我放棄部分枯燥無味的學習時間做的這些努力並沒有任何錯誤。我做著自己喜歡的事情,它讓我快樂,它讓我充滿成就感。

在第一次成功舉辦後,第二次《大學生“白菜價”》讀書會很快就舉行了。在我的推薦下,許擔任了這次讀書會的主持人。她有些許緊張,這卻使得她端莊而恬靜的外貌顯得更加好看。這次切入實際的話題讓討論的十分激烈,我們訴說著社會的浮躁、批判著世人的功利、討論著人生的意義。會後不久我便收到了不少投稿,在我篩選後一個版麵的專題赫然而成,再加上已經審核通過的我和許關於華文學院的專題,這期報紙四版中就有兩版是廈門校區寫的專題,這又是一件讓我十分興奮的事情,在大家的努力下,廈門校區的文字能力隱約有超過泉州校區的趨勢。從那以後,與圖書館合作的讀書會便成了報社的例行活動,為此圖書館還專門為我們劃分了一小塊辦公區域。

儘管讀書會上指點江山、激揚文字,可當呆在無趣的教室和宿舍裡麵、麵對現實的孤獨時,毫無疑問,我便是那銀樣蠟槍頭。我批判著學校課程與社會脫節,無法忍受課堂上乏味的內容,卻隻能以手機度日。我的反抗讓幾門功課隱隱約約有掛掉的趨勢,我不得不強忍著在自習室看著習題,祈禱著所有科目能飄過。這導致我在課堂和宿舍的時候是充滿戾氣的,時常需要一些娛樂活動來進行發泄。

自從詹姆斯加盟熱火後,我又重新看起nba來,從常規賽一路看著熱火奪冠。這一年也是《中國好聲音》的時代,在照哥的推薦下我一期沒漏的補看了起來,那時整個世界響起的都是《中國好聲音》裡麵的歌曲。自從馳哥教會我英雄聯盟後,這個遊戲是一直玩著的,為了玩好遊戲我時常看每個英雄的教學,學會後便在召喚師峽穀遨遊。從隔壁宿舍我知道了直播,每當閒暇時便打開鬥魚,聽戰歌《no9》,看英雄聯盟比賽。等到午夜十二點累了,窗外便會響起隔壁宿舍叫外賣湊單的呼喚聲

“手槍雞腿要不要?黃金脆皮雞要不要?”

在美美吃完一頓後,在床上玩完手機後,夜生活才算正式結束。這樣的生活是讓我愧疚而悔恨,我這種終將浪蕩在世間的詩人怎麼會是如此般模樣呢?我時常決定以後不再玩遊戲了,我要振作起來,可空閒時間我又能乾什麼呢?我祈禱著有人給我答案,卻沒有任何回應。我在奮發和墮落之間切換著,有靈感就寫寫小說、看看書籍,不然便遨遊在遊戲裡的世界。有段時間我迷上了科幻,這讓我忘掉了遊戲,可又讓我陷入了更深的泥淖之中。我看《黑客帝國》、《後天》、《阿凡達》,看《三體》、《海伯利安》,越看越懷疑人生的意義究竟是什麼。幾千年後的地球還在嗎?幾億年後的宇宙還在嗎?人類是不是真的能生活在網絡之中呢?像三體說的那樣,我們最終不就什麼都沒有了嗎?那還做這些努力乾什麼?我為什麼不能看到未來的宇宙是是什麼呢?我越想越覺得可怕,越想越覺得自己掉入了無儘的深淵。我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的夜晚,害怕得想哭出聲。

在某個夜晚,我終於忍受不了做出了向許表白的決定。

“隻有愛情才能解決這一切!”我默念著這句話,在給許發送完短信後陷入了沉睡。

第二天出乎意料我醒的很早,枕頭上的淚痕還未消逝。我拿起手機,看到了許給我發的短信。

“昨天睡得早,現在才看到短信。你現在有空嗎?有些事還是當麵說的好。”

於是我穿上了好看的衛衣,到紫荊苑樓下等著她。等她下來的時候我是緊張的,完全不知道說什麼。我的喉嚨乾涸不已,嘴唇泛起了白邊。一路無語,我不知道許要帶我去哪裡,隻能默默跟著她,等待著命運的抉擇。

我們一路走到了白鷺湖邊,找了石凳坐了下來,朝陽讓人刺眼。

“其實我對你一直沒有其他的想法,你在我眼裡就是一個十分要好的朋友和社友。”

“我喜歡這件事你一直沒看出來嗎?”

“有看出來,可是一直不知道怎麼跟你說。”

我感到十分委屈和難受,可仍舊堅持著問了最後一個問題。

“你想過死亡嗎?”

“想它乾嘛?好好活著就行了,乾嘛要去想這些不著邊際的事情。”

“嗯,走吧。”

白鷺湖上方的朝陽讓人感到一陣眩暈,四周出奇的安靜。我仿佛被拖入荒涼的、陌生的星球,許消失不見了,太陽也消失不見了,眼前滿是迷霧,隻剩一個虛影拉扯著我,帶領我走向迷霧的深處。

躺在床上,我安慰著自己許跟自己根本不是一路人,她甚至從未想過死亡這個話題,沒有什麼值得難過的。成長過後的我立即將關於許的記憶封存在腦海,然後沉迷在舒適的避難生活當中,我已經不再是那個隻會念念不忘的十八歲少年啦。隻是在深夜的時候,當所有的喧囂消失不見後,這件事的痛苦才會殘忍地折磨我起來。我可是放下詞藍和蘇梔後才追的你啊!我可沒有像曾經銀樣蠟槍頭那樣退縮著不敢表露情感呀!為什麼還得不到愛情呢?明明你和我一樣是性情相符的啊!

我人生中第一次旅行得到的感悟瞬間崩塌,眼淚幾乎快從我眼裡流了下來。

自那以後許參加部門的活動便越來越少了,等到我正式接手報社擔任總編的時候許已經和報社沒有了聯係。我不敢再想未來,不敢再想生命,不敢再想愛情,每當深夜孤寂得難以自拔、無人訴說的時候遊戲便成了我的解藥,我也沉迷於網絡小說,這是我未曾看過的。《鬥破蒼穹》、《武動乾坤》、《莽荒記》這樣的爽文讓我沒日沒夜的看著,躺在床上不想吃飯也不想上課,讓人麻痹得忘掉了一切。可等到讀完時內心留下的隻是一陣空虛以及更深層次的迷茫——一種可見而不可得的失落。隻有報社這根拉著我和現實的線跳動時,我才能感覺到活著。我會被他們帶著在泉州的古街瞎逛,也會去他們莆田老家的山裡吃著數不儘的枇杷,我呢則帶著他們到處采訪,到處拉讚助組織活動,也會帶著泉州、廈門下一級的“小孩”在廈門瞎浪,在學生街喝奶茶、玩桌遊,在ktv胡喊,在集美大橋下看月亮、喝啤酒。也算是有些眼前的樂趣,不至於活不下去。

新年元旦的時候我收到了文兄從南京寄來的明信片,也收到了琳從西塘、詞藍從台灣寄來的明信片。

“台東熱氣球節每年六月份舉辦,據說很精彩!可惜經費不夠,不能去玩了!台灣好玩的地方太多了,你那麼近!有機會來台灣環島喲!”

從詞藍寄來的明信片上的圖案中我看出來她很是愉快,可惜的是我沒能實現和她一起去台灣的願望。西塘也很美麗,那可是我夢寐以求的江南啊。可惜的是沒人能與我同去,我也沒有足夠的勇氣去看那夢中景色。

我想找人聊聊天,於是撥通了文兄的電話。

“小夥子在乾嘛?聽說國慶和茜在蘇州玩的很嗨皮?你那空間的照片夠讓人惡心了。”

“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發生啥事了?”

“期末我會來廈門玩幾天,到時候再說吧。”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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