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忙著出門辦事去了,撒了這麼久的網,也該收魚了,不把這滿朝的文武弄下一批去,等張家,還有賈璉的門人姑父們進了京可就沒有好位置挑了。
王熙鳳也約了秦可卿,去家廟看看,辦理祭田,永業田隻事。也強忍著身子,去和秦可卿約了出門。
鳳姐出至廳前,上了車,前麵打了一對明角燈,大書“榮國府”三個大字,款款來至寧國府。秦氏也等待了多時。二人共赴一輛馬車,有那眾多媳婦護住出了門去往家廟。
卻不想賈寶玉在家閒著無事,有不想讀書,也跟了過來,鳳姐見了賈寶玉如同避諱瘟神一般。秦氏一見,就想到了焦大那晚的言語,原本還算熱情也變得厭惡了。
賈寶玉討了個沒趣,就離開了本就是接個引子離家出去玩耍而已。
少時,入寺中,鐵檻寺接靈眾僧齊至。
原來這鐵檻寺原是寧榮二公當日修造,現今還是有香火地畝布施,以備京中老了人口,在此便宜寄放。其中陰陽兩宅俱已預備妥帖,好為送靈人口寄居。
不想如今後輩人口繁盛,其中貧富不一,或『性』情參商,有那家業艱難安分的,便住在這裡了;有那尚排場有錢勢的,隻說這裡不方便,一定另外或村莊或尼庵尋個下處,為事畢宴退之所。
王熙鳳帶了秦氏去了水月庵居住,二人來就是吃齋念佛來了,順便打聽下這祭田的事宜。
一時,到了水月庵,淨虛帶領智善智能兩個徒弟出來迎接,大家見過。鳳姐另至淨室,更衣淨手畢。見智能兒越發長高了,模樣兒越發出息了。因說道“你們師徒怎麼這些日子也不往我們那裡去?”
淨虛道“可是這幾天都沒工夫。因胡老爺府裡產了公子,太太送了十兩銀子來這裡,叫請幾位師父念三日血盆經,忙的沒個空兒,就沒來請『奶』『奶』的安。”不言老尼陪著鳳姐。
老尼便趁機說道“我正有一事,要到府裡求太太,先請『奶』『奶』一個示下。”
鳳姐因問何事。
老尼道“阿彌陀佛!隻因當日我先在長安縣內善才庵內出家的時節,那時有個施主姓張,是大財主。他有個女兒小名金哥。那年都往我廟裡來進香,不想遇見了長安府府太爺的小舅子李衙內。那李衙內一心看上,要娶金哥,打發人來求親。不想金哥已受了原任長安守備的公子的聘定。張家若退親,又怕守備不依,因此說已有了人家。誰知李公子執意不依,定要娶他女兒。張家正無計策,兩處為難。不想守備家聽了此信,也不管青紅皂白,便來作踐辱罵‘一個女兒許幾家!’偏不許退定禮,就打官司告狀起來。那張家急了,隻得著人上京來尋門路,賭氣偏要退定禮。我想如今長安節度雲老爺與府上最契,可以求太太與老爺說聲,打發一封書去,求雲老爺和那守備說一聲,不怕那守備不依。若是肯行,張家連傾家孝順也都情願。”
鳳姐聽了,笑道“你個老東西,一財主家的姑娘犯得上讓一府尊和一守備家搶來搶去,嘴裡一句實話沒有,當不得出家人。”
老尼道“奶奶聽言,那張財主,也是遙遠縣張家的本家啊,張家落魄的時候,也多有招撫,如今張家起複了,自然水漲船高啊。。”
鳳姐聽說,笑道“張家與我家也是姻親,既然有這等關係,過幾日我家老爺過壽,讓張家帶著姑娘來拜壽吧。”
淨虛聽了,打去妄想,半晌,歎道“如此感情好,可張家已知我來求府裡。總要給張家一個章程,到底是答應哪一家啊。”
鳳姐聽了這話,便發了興頭,說道“你是素日知道我的,從來是信陰司地獄報應的。這結親又不是結仇,總講究個兒女家你情我願的,如不見過這張家人,我怎會答應你什麼。。”
老尼聽說忙說“好吧,我回了張家,這事讓張家親自回了二奶奶。”
鳳姐又道“兒女都是父母的債,過日子還要兒女願意的。”
老尼連忙答應,又說道“既如此,如此多謝耐鬨了。”
鳳姐道“沒事下去吧,以後這等齷齪之事,少招攬,你也是個出家人,沒來由的乾那不落好的事。”
老尼道“這點子事,在彆人的跟前就忙的不知怎麼樣;若是二奶奶的跟前,也就不是個事,誰不知道二奶奶如今在四九城的風光啊。”
一路話奉承的鳳姐越發受用,也不顧勞乏,更攀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