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還是沒下去問問傅海棠哪裡受傷了。
如果這次她下去了,就會在病房外看到一個痛苦難捱、生不如死的傅海棠。
不,是自討苦吃的傅海棠。
病房內,即使男人做好了準備,也知道自己喝下去的是什麼,但那種自每一個細胞分裂迸發出來的燥鬱,和耳邊試圖攻擊他理智的聲音同時壓向他。
強大如傅海棠,也招架不住日漸積累的藥效。
“彆愛她了…她根本不愛你。”
“她甚至出軌,所以你乾嘛還護著她呢?”
“告訴我你上次沒說完的話,30年前你簽了什麼?還有,你真的把一半家產給了前妻?民政局存檔那份離婚協議是真的麼…”
“坦白吧傅董,再不坦白就來不及了…因為再過幾天,你就會徹底忘掉這一切,當然,也就不再痛苦了。”
瘋子、傻子當然不會痛苦…
細密的汗珠彙集滴落,脖頸上繃出條條青筋,薄薄的皮肉掩飾不住痙攣的筋骨。
藥力的攻擊太過凶猛,那試探著一點點滲入他中樞神經的生物堿,好像還被某種霸道的物質輔佐。
這物質是他難以自控、愈發暴躁的根源。
理智即將湮滅的邊緣,那個沒良心的身影浮現腦海。
或嗔或笑,或哭或鬨。
或狼狽或狹隘,或傲慢或自私。
總之,都是他深深眷戀的模樣。
此刻對宋未雨瘋狂偏執的愛,終於有了荒唐的好處,它成為男人昏天黑地的世界中唯一的光。
他追著這束光,腳踩荊棘,手攀刀山,痛苦自救。
終於發覺,這藥不對勁。
……
傅海棠解開被汗水浸濕的襯衣,抓在手裡,隨意擦了擦胸前的汗,壓著眉骨抬眼。
“你有個弟弟是吧?”
心理醫生調試儀器的手一頓,轉身對上了男人似笑非笑的眼。
“聽說他也是個醫生?剛實習,在……公立醫院對吧?”
他繼續擦著腹肌上的汗,語氣輕飄,像是說什麼家長裡短的話。
心理醫生卻握緊了手心,“傅董,您日理萬機,怎麼知道這些小事?”
傅海棠扔了手裡濕透的襯衣,點點小臂最上麵那道傷口,勾著笑“這個,是你弟弟幫我縫的。”
黑色的縫合線從他還算白皙的皮膚中穿梭出入,十公分的傷口,還紅腫帶著血痂,像一條佝僂的蜈蚣緊緊吸附在男人小臂。
心理醫生臉上失了幾分血色。
他知道,傅海棠這種人不會平白無故跟他說什麼廢話。
“我弟弟他……”
話被傅海棠打斷,“他人不錯,單純熱心,像我小兒子。”
說起傻子老三,傅海棠明顯心情好了不少,又恢複了儒雅深沉的笑。
“就是話太多,所以我總罵我們家連宋,言多必失,哪天你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我就把你舌頭割了,再把嘴縫上。”
心理醫生咽了咽口水。
果然,傅海棠在威脅他,也在警告他。
他這樣小心翼翼,還是被男人發覺了。但按理說,每天這樣劑量的藥下去,傅海棠不應該還這麼警覺。
是他意誌力太頑強?
又或者是說,執念太重。
心理醫生試探道“傅董這樣風度翩翩的男人,竟也會嚇唬孩子?割舌頭可是犯法的…”
傅海棠隻穿了一條黑色西褲,倚在窗邊雙手叉在胸前,結實的腱子肉繃在胸臂,還殘餘些汗。
倏然沉笑,嗤笑聲從胸腔震蕩,自喉嚨溢出,“嗬嗬,犯法…”
“連我那個傻兒子都知道,他爹隻手遮天,你跟我談什麼法?”
傅海棠眯著眼,又想了想,也不是所有的法都不能談。
婚姻法就可以。
大洋彼岸,正拿著呲水槍在遊輪上對著女模頭上噴水的傅三突然打了個噴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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