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陳放一隻手輸液,一隻手給宋未雨壓著文件。
宋未雨研究著條款細節,時不時問他幾句。
“你這兩晚沒休息好?白天看著不精神…”男人突然丟出這句話。
宋未雨手一頓,難不成,他已經知道自己半夜去了樓下病房?
不是沒可能,陳放一向覺淺,警覺得很。
她有些被抓包的愧疚,抬眼就對上陳放笑而不語的眼神。
看著他身上的血痂,心裡那對傅海棠連綿不絕的愛意就變得羞恥,好像那些愛不應該存在。
或者說,存在的時間不對。
它們的保質期應該隻到10天前簽離婚協議那一刻。
“看你,眼底都青了…半夜不睡覺,是想什麼呢?”陳放粗糲的指頭蹭過她眼底那塊皮膚,摩擦的觸感讓她縮了縮肩膀。
男人意味深長的眼神就像握著她‘三心二意’的罪證,她拚湊不出一句自辯的話。
況且,她也是真的沒控製住自己,半夜偷偷摸摸去見了傅海棠。
她的錯,沒藏好,不如認罪得了。
反正,陳放肯定舍不得怪她。
這想法與其說是破罐破摔,不如說她有恃無恐。
這股明知道自己有錯,還蠻不講理的性子,是傅海棠在30年的精心嬌養中給她慣出來的。
恃寵而驕好像已經刻進她骨子裡,隻是忘了眼前的人,已經不是那個無底線容忍她的男人。
“對不起,其實我…”
“是不是在醫院住不慣?要不,今天帶你回縱橫?正好溫迎也在,你們倆可以一起玩幾天。”
陳放直接堵住了她的話。
也不知是真的怕她在醫院住不慣,還是不想聽到她的坦誠。
倒是宋未雨愣了,這種態度,讓她不安加劇,愧疚激增。
“可,你的傷怎麼辦?”
“私人醫生終究沒有京西醫院的好,你剛受傷,還是得在醫院多觀察幾天。”
這是實話,對於陳放的身體,宋未雨比誰都在乎。
他被小刀子割傷一點,她都心疼半天,更不用說在火場受了這麼大的傷。
醫生不是說他內臟受損麼,需要靜養三個月呢。
陳放盯著她,拿起煙盒挑開,捏出一根煙想送嘴裡,沾到嘴皮又停了。
嗅了嗅乾燥的煙草味,扔在桌上。
“好,那就再待幾天…你說待到什麼時候,我就待到什麼時候。”
宋未雨眼神飄忽了幾秒。
有些話在唇邊蠢蠢欲動,但那愈發漲大的羞恥心像膠,黏住了她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