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聊？不是有電視。”
韓觀山走到床邊，瞅了眼電視，表情不辨喜怒，卻讓她覺得壓抑。
不同於陳放，韓觀山身上的煙味是她討厭的，甚至覺得在這種壓迫人的味道中，呼吸都不順。
“我又不能一直看電視，再說了，你是打算囚禁我？所以連手機都不肯給我？”
韓觀山輕笑，這笑在他小麥色又極精壯的皮膚身材上，很違和。
“可以給你手機，但是得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昨天，為什麼撲上來擋槍。”
宋未雨看著他，年少輕狂的少年已經變得穩重有閱曆，淩厲的五官透著一股捉摸不透的深沉。
歲月總能賦予男人最大的魅力，這話這一點不假。
至於為什麼給他擋槍，宋未雨猶豫著，說實話會不會被他直接殺掉？
那假話？一個女人不要命地給男人擋槍，最合適的理由就是因為愛。
可她說不出口。
好像即使是假話，她也不願意主動承認。
她選擇模糊定義，回得狡猾:“不知道，就下意識撲上去了。說實在的，擋完之後我就後悔了。”
宋未雨微微垂頭，撥弄著手腕上的佛珠，看不見她眼底情緒。
如果此時韓觀山能看清她的眼神，就會看到那抹算計和疏離，可他偏偏隻聽見了她說‘下意識就撲過去了’。
這話，比直接承認在乎他，更讓人心裡動蕩。
他把自己的手機扔過去，“先玩我的吧，一會兒派人出去給你買。”
扔完手機，男人就雙手插胸仰在沙發上補覺。
宋未雨望著扔在她身邊的手機，心裡蠢蠢欲動，最新款的手機都是差不多的機型，無非那些大家熟悉的牌子型號。
她摸起來，打開。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給她看的，他壁紙是一個少女穿著貼身的舞蹈服背身回頭，笑眯眯看鏡頭的照片。
旁人肯定以為這隻是一張氛圍感壁紙，畢竟人臉都看不清。
可即使再模糊，她也認出這是大學第一年，她參加比賽排練時的照片。
宋未雨這才隱隱意識到，韓觀山之所以這麼恨她，不是因為她曾經差點殺了他，而是因為，他被她拋棄在了過去。
所有人都在美滿幸福地往前走時，他一個人落在回憶的洪流裡，掙紮自救，卻越陷越深。
難以想象，這張照片如何被他從校報上剪下來保存，又如何從一部部手機中傳下來，以至於像素模糊到看不清人臉。
看著沙發上連睡覺都在皺眉的男人，宋未雨難得失神片刻。
這是再相遇，第一次好好看他。
腿比她命都長，一身真槍實刀打出來的腱子肉，隻係了幾顆扣子的暗紋花襯衣下，隱隱露出滿身的刺青。
他滿身都充斥著不受約束的不羈放縱。
而最顯眼的，還是那道差點致命的疤痕。
從臉側蜿蜒至脖頸，給男人增添了幾分難以言說的野性。
“你再看，眼珠子給你摳出來。”
厚重的煙嗓漫不經心說著喪儘天良的話，他明明閉著眼，是怎麼感覺到在看他？
宋未雨一個激靈，忙低頭看手機。
有密碼？
倒不是她自作多情，抱著僥幸心理，先輸入自己的生日。
【密碼錯誤】
果然是自作多情！
宋未雨抬眼狠狠瞪了一眼沙發上假寐的男人，不是她的生日，還能是誰的？
對啊，一直忘了問問，韓觀山結婚沒？有孩子沒？
像他這樣不定性的男人，國內國外估計私生子一大堆。
心裡驀地有點不是滋味，像平靜清澈的泉水突然掉進一片葉子，泛起不明顯的小小漣漪，順走岸邊一絲擾亂清明的泥土。
“你要是猜不出密碼，手機彆指望要了。”
沙發上，韓觀山換了個姿勢。直接躺下，單手背在眼前繼續睡覺。
宋未雨勝負欲被激起來，可連想好幾個都被自己否定，再錯手機就要被鎖一個小時了。
難道是……
把所有帶著紀念意義的時間排除，還剩下一個代表結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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