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間,姬雪飛與那彩衣女子也來到了部落中,巨隼與金雕一般,化成一個中年大漢,跟隨在兩人身後,見到金雕時,也不搭理,顯然怒氣未消。
姬雪飛出身名門正派,卻並不理解唐柏的所作所為,她認為這些野人之所以如此,那是因為這些人本身脫離了人範圍,有其形而無其智,有其魄而無其魂,與野獸無異,故不能稱之為人。
也許這才是修行者的態度,他們所謂的正與魔,都是從本身的利益出發,眾生螻蟻,他們認為理所當然。
唐柏對她極其失望,便不再搭理於她。
不知不覺間,時間過了五年,唐柏一直停留在這個部落,一心一意的教導這些人,使這個部落不斷的強大有序。
其間,白蓮與雪兒也會指點一些少男少女修行,看到根骨極佳的女子,教她們道法,糾正她們的行為舉止,她們亦是樂在其中。
這五年,部落的一切都在慢慢的發生變化,這種變化就像一棵種子,讓他們不斷的發芽成長。
看著部落朝著自己理想的方向發展,唐柏沒來由的都感覺到滿足。心中似有一種朦朧的感悟,從教導這些人生存之道,教導他們如何生活,以往許多不明白的道理豁然開朗,他發現這也是一場修行,是一場心靈的洗禮。
他突然覺得,所謂修仙長生,是一條錯誤的道路。
教導眾生生存,建立規則,在長時間形成一種無形的約束力,將約束力融於大道,這就是法則。
這也是聖人的道。
他明白了這個道理,卻不能擁有道的力量。
道,似觸手可摸,卻又遙遠無比。
一時間,他又心生迷惑。
如此他又閉關修行了三年,想根據自己所悟,明悟天地法則之道。
三年時間,他並未有收獲,他並不沮喪,他之所以幫助這個部落,本就是從心而起,隻覺人不應該如此生活,心自滿足,念頭至純,《九陽經》的第三念三陽見性,念逐漸圓滿。
性,心之所起,本心本性,來去自由,無滯無礙,一切有為法,因緣合和,緣起而起,自然而然,念頭通達,心性無染,本自圓成。
他的心有蓮花開放,潔白無染,清香淡雅。
他修行之處,有異象降世,空中有金光閃現,隱有佛音禪唱,金光化作花雨落下,如甘泉聖藥,沐浴在花雨之下,枯木又發新芽,百花各自綻放,老人變得年青,災病突然健全
部落之人全被吸引而來,匍匐於地,膜拜著他們心中的神。
唐柏不需要膜拜,這些年來,他教他們人與人之間的平等,此時看來並沒有什麼效果,他們的知識在增加,力量在強大,但他們心中的神卻沒有倒塌,他們對神靈依舊還是那麼摯誠。
唐柏不想成為他們心中的神,也不想與聖人一般,去塑造他們的思想,他必須離開。
佛曰“緣儘還無,不外如是。”
他並不傷感,他不屬於這裡,也不屬於這個世界,他隻是一個在這個世界流浪的人。
緣來,儘己所能,緣儘,彼此安好。
一個流浪的人沒有終點,任何的停留都隻是他累了,想停下來休息,當他又充滿激情的時候,又會開始另一段旅途。
部落中的眾人不舍,族長更是捧著一個雕著古老花紋的木盒敬獻於他,直言盒中之物乃神靈所賜,自遠古流轉下來的聖物。
唐柏並未客氣,他亦有些奇怪,這木盒極為古樸,製造技藝非常精妙,木盒上刻著的精美花紋更像是一種他從未見過的文字,以部落的技巧與文明,根本就不可能有如此製作精良的器盒。
難道在古老的歲月中,此地真的存在神靈?
他突然想起年幼時,唐汝庭給過他一本書,書中夾著一張皮卷,上麵寫著‘諸神已死’的四字,莫名地,他感覺心悸,不敢深思。
木盒極其沉重堅硬,四周無任何縫隙。
白蓮接過一瞧,不由眯了眯眼睛,口中吐出幾個古老的音節,雙手捏了個極為古怪的法印,嬌喝一聲,手中射出一道白光,射向木盒。
緊接著木盒上的花紋如同活了過來,化成無數符文閃爍,須臾片刻,隻聽‘哢嚓’一聲,木盒自動打開。
瑩光閃現,盒中躺著一塊長形的石器,其質如同潔白玉石,若四尺長短,比尋常寶劍寬大,劍脊無鋒,劍莖無格。
白蓮臉色有些蒼白,顯然打開這個木盒廢了她不少力氣,她將木盒遞給唐柏,見唐柏一臉疑惑,不由開口道“此乃劍坯,尚未成形,其材質一時不知,收下吧。”
唐柏點了點,謝過族長,與眾人依依淚彆,在眾人揮手之際,飛天而起,隻空中留下了一道瀟灑的殘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