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子杜一瞧,便使劍擋來,莫名其妙,兩人便戰到了一起。
素琴並未動手,仿佛唐柏的死活與她無關。
燕菲菲的仆人老白也沒有動手,而周圍的眾人,卻圍成了一個圈,做起了吃瓜群眾。
燕菲菲手上的力量越來越大,唐柏感覺到了不對,他急道“我是唐柏,燕菲菲,我是唐柏。”
燕菲菲聞言,怒氣更甚,道“小淫賊,老娘打的就是唐柏。”
唐柏欲哭無淚,哪怕他《巫體大法》再曆害,也抗不住燕菲菲的神力。
這一會兒,他就像個錘子,被燕菲菲抓在手中,將整個地麵都砸出了一個大坑,而且他還毫無辦法。
唐柏隻能使出大道之力。
幻之大道籠罩著燕菲菲,在她的識海幻化出了蓮城,幻化出了燕七,幻化出了黑峰山,幻化出了‘天機宗’的地宮
一幕一幕,如同一部無聲的電影在燕菲菲的腦海中浮現。
那時他們正青春,那時他們患難與共,那時他們不離不棄,那時的他們純真無瑕
不知不覺中,淚水模糊了燕菲菲的雙眼,如同一連串的珍珠,滴落在唐柏的臉上。
一百多年時間,她沒有了家人,沒有了歸屬,她唯一的念頭,隻想找到曾經的朋友。
她後悔,後悔當初不應該負氣離開,她咒罵,咒罵柳葉媚無恥,咒罵唐柏見色忘義。
她從不追求長生,也不追求力量,她隻想找到一份情感,一種少女時春心初動的朦朧情感。
她像一隻孤雁,在這個陌生的大陸飛行,在這陌生的大陸尋著曾經的友誼。
春夏秋冬,寒來署往,當唐柏真正出現在自己麵前時,她的腦海中沒有了時間,沒有了空間,隻有曾經的回憶,如果一部無聲的電影,一遍一遍地在她腦海中浮現。
她喃喃問道“唐柏,你真的是唐柏嗎?”
淚水滴落在唐柏的臉頰,唐柏亦忍不住淚盈滿眶,他正想說話,就看到燕菲菲長長的鼻涕朝自己的臉上滴落而下。
他想說話,但他害怕自己一旦開口,那一串晶瑩的鼻涕會滴落到自己的口中。
一時之間,他忘記了一切,他沒有相逢的喜悅,沒有過往的失落,沒有諸葛心月,也沒有燕菲菲,他的眼中隻有那一串長長的晶瑩鼻涕,他看著如同絲線一般的鼻涕,離自己的臉上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他忘記了躲閃,他像一個木頭一般,看著燕菲菲的鼻涕伴著眼淚滴落在自己的臉上,他還看到燕菲菲抽泣時,那個大大的鼻涕泡,像一個不斷膨脹的氣球,然後‘叭’地一聲炸開。
突然之間,所有的陌生,所有的回憶都消失了,燕菲菲依舊是他熟悉的燕菲菲。
她依舊那麼純真,依舊那麼美麗,依舊是那個神經大條的少女。
哭泣良久,燕菲菲終於回過神來,哭紅的雙眼看了看手中的唐柏,一臉嫌棄的皺了下眉頭,諾諾地問道“你真的是那個小淫賊?”
唐柏用力點了點頭。
燕菲菲道“你怎麼長成一個小白臉了?”
唐柏看了看她的手,道“能不能先鬆開你的手?”
燕菲菲‘哼’了一聲,而後用力地將唐柏又砸在了地麵,比剛才更用力。
“轟”地一聲巨響,整個福同酒樓都是一顫。
燕菲菲負氣地朝酒樓門口走去,隻是剛到門口,猶豫了一會兒,又退了回來。
燕菲菲的這一砸,是真的用了力氣,直砸得唐柏真氣亂竄,體內的骨頭仿佛斷了一般,全身酸疼不已。
唐柏見燕菲菲退了回來,長噓了口氣,道“不生氣了?”
燕菲菲道“生氣!”
唐柏道“生氣為什麼退回來?”
燕菲菲道“我若離開,你要是又不見了,我怎麼辦?”
唐柏站了起來,抹去了臉上的眼淚鼻涕,自然而然地將燕菲菲摟入了懷中。
若是你又不見了,我怎麼辦?
這麼簡單的話語,透落著多少心酸、多少委屈、多少依戀、多少牽掛與多少擔憂。
唐柏非常自責,自責當初不應該獨自離開,自責自己明知道燕菲菲在騰龍族,卻一直未曾找她。
她的感情是那麼的純粹,熱烈,執著。
而自己的感情卻那麼的冷漠,自私,無情。
燕菲菲又哭了,而且哭出了聲音。
她毫無顧及,她斯聲裂肺。
她仿佛要將這些年所有委屈,所有的但憂,所有的牽掛,所有的咒罵,所有的後悔都融入了哭聲中。
這麼多年,她在唐柏的懷中找到了那份家的眷念,找到了那份家的溫暖,找到了那份家的歸屬。
騰子杜看到擁抱著的兩人,忍不住怒喝道“唐柏,你這個無恥之徒,快放開我五嫂,不然,我必將你千刀萬剮。”
沒有人搭理他,甚到連四周的吃瓜群眾都沒有搭理他;他們從兩人的對話中,猜出了事情的始末,他們被燕菲菲的真情感動了。
四周寂靜無聲,連燕菲菲的拉泣聲都變得極為弱小。
唐柏輕輕地扒開了燕菲菲額前的秀發,才發現這個表麵表現得很強大,心靈卻極為弱小的女子睡著了,那下意識的抽泣聲中,還夾雜著讓人啼笑皆非的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