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丫頭眼裡的火焰忽然黯淡了,易梓末覺得自己的口氣太嚴厲了,連忙握住她的手:“我找個安全的地方,你等我。我儘快做完大事,就來接你。”
丫頭搖搖頭,低聲道:“我無家可歸……我哪也不想去。”
易梓末探查了一下周圍,這個山神廟坐落在山腰,方圓數十裡並無野獸出沒,鎮上的人平時也不敢上山來,這周圍也沒有妖氣,不失一個平安度日的地方。
他手一捏拳頭,五指張開,在山神廟四周和上方設下了結界,其他妖魔鬼怪都無法進入,對丫頭說:“那你就在這裡等我。鐵鏈已斷,若你想,你也可以自由的去尋找你的幸福。”
“我的幸福不是你嗎?”
“幸福有很多種。你得想清楚,我是妖族,人妖殊途,你們人類的數十載壽命在我們眼裡不值一提。你若想離開,就離開。我覺得那樣更好。”
“不,我要等你。”丫頭執著的看著他。
易梓末從懷裡掏出一個幽藍光的小鈴鐺,放在她手心:“若是你有危險,又或者你……想我,可以搖搖鈴鐺,我和你雖然距離很遠,也會儘量趕來。”
丫頭點頭,小心的把鈴鐺收進懷裡。
“那我走了。”易梓末走向山神廟大門,邊囑咐,“你在廟裡是完全安全的,萬一真有妖魔來,他也進不了這廟裡。下一個臘八節前,我肯定會來。”
丫頭送到門口,直直的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消失在樹林後。
廟門旁,正在窺視一切的丁絨不由問身旁的葉之:“這是你製造的夢境?是假的?”她聲音不小,反正夢裡的人物是看不見他們的。
葉之搖頭:“不,雖然是夢,卻曾經是真實的。這是他自己的經曆,他當妖王前,時間很久遠了,他未必記得很清楚,但記錄在他潛意識了,我解析出來的。”
丁絨:“夢的解析?哈,你讀過弗洛伊德?”
葉之笑道:“異曲同工。”
丁絨:“不過,看他的記憶有什麼用?我們不是來在他心裡埋種子的?怎麼埋?”
“根據我成為夢魔這一年積累的菜鳥級經驗,要製造夢境卻不被發現,必須以他本人的記憶為素材,純粹瞎編他隻會覺得自己做了個荒誕不經的夢罷了,那如何影響他的心?”葉之解釋。
丁絨:“所以呢?”
“所以我必須在他的記憶裡不著痕跡的加點東西。”
又是一個大雪紛飛的日子,一身精致盔甲的易梓末出現在了山神廟門前。
山神廟裡一片寧靜。
他走進廟門,沒有任何人影,推門走進小房間,桌上已經落下了一層的灰塵,幽藍光小鈴鐺正擺在桌子正中央,也覆蓋了灰塵。這裡應該至少大半月無人住了。
門外忽然響起了嗩呐的聲音,鑼鼓喧天。易梓末不動神色的隱形了。
一隊人敲敲打打的扛著大紅轎子走到了門前,轎子裡一個女子尖叫著:“我不想死!我不進去!”
停轎後,穿著大紅媒婆裙的一個健壯老婆子連忙上前捂住了她的嘴,不讓她開口。幾個壯實的轎夫硬架著她,把她拖拉進了山神廟,把她鎖在了廟中間的石柱上的鐵鏈上。
一個轎夫嘀咕著:“這鏈子好像比去年的短了一點。”
媒婆鬆開捂嘴的手,去點香,抱怨道:“你管這鏈子長了還是短了!早點乾完回鎮上,這風雪越來越大了。”
沒想到跌坐在地上的女子一邊使勁拽著鐵鏈,又大哭大叫起來:“放開我!我不想當新娘!”
轎夫隻能捂住她的嘴,道:“你叫也沒用!誰敢放你?你怎麼不能像去年的那個新娘一樣,安安靜靜的呆著!”
媒婆對著山神像磕了三個頭,道:“山神大人,今年的新娘已經送上了。請您保佑我青耳鎮風調雨順。”
說完,匆匆忙忙和幾個轎夫、門外的奏樂班子一起離開了,隻留下新娘在廟裡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