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後山的一座老墳前,一位頭發花白且稀疏的老者正背靠著墓碑,渾濁的雙眼正呆呆地仰頭望著遠處雲卷雲舒的天空,他正是林家的上任家主,林天豪。
林天豪滿是皺紋的臉上,已經通紅一片,身邊還放著幾個歪倒的酒壇。
顯然,林天豪喝酒了,而且喝高了。
“思遠老弟,再過一段時間,我就不能給你掃墓了,要換人呢。”林天豪抓起身邊的一個酒壇子,搖了搖,又放了回去。
“不是我不想繼續給你掃,是掃不動了,我活不了幾天了,得下去陪你了,到時候我就埋在你旁邊,以後我們哥倆也好有個伴。”
“哎,一輩子也就這樣了,碌碌無為。自己沒做下什麼大事不說,連個種都沒能留下,我林天豪這輩子算是白來人間走一遭了。”
“你說吧,若是單單讓我跟你比,我哪哪都比你要強出一大截,但就子嗣這一塊,我差了你何止十萬八千裡哦!
年輕的時候,跟人比修為,比權勢,比財富,人一老比什麼,還不是比兒孫?我跟你,沒法比!”
“我生一個兒子,整天就知道吃喝嫖賭,把身體掏空搞垮,沒活過三十歲。再看看你的兒子,若是不去天乾城,他早就是我們林家的家主了。
而且,玉清那個丫頭臨去天乾城的時候,特地來見了我一趟,她說正鋒還活著呢,還在天乾城當了一個什麼統領,已經是天乾城的大人物了,是能動動手指頭就能將我們林家給滅掉的大人物!了不得的大人物!”
“林思遠,你厲害,你生了一個好兒子!”
“說完兒子,我們再來說孫子,我呢,連孫子毛都沒見一根。你呢,看看你的孫子,他現在那是真的太爭氣了,整個乾州現在都得看他的臉色。
現在的鹹安城,就因為借了你孫子的名頭,不知都撈了多少好處。
鹹安城三個字,現在在乾州,已經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這都是托了你孫子的福!”
“林思遠,你說說,我當初是不是瞎了眼?怎麼就乾出了那般糊塗事呢?你看看你孫子現在,一萬個林琅加在一起,也抵不過他的一根腳趾頭。單說這眼力,我連狗眼都不如呢。”
……
“思遠老弟,是老哥對不起你!我也撐不了幾天了,到了地下,我多跟你喝幾杯,給你賠不是。”
林天豪絮絮叨叨地說了半天,看到日頭漸漸落下,便搖搖晃晃地起身。
剛起得身來,他猛然一驚,快速轉頭,赫然看到,身邊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個人,他劍眉星目,身材挺拔,正是林陽。
“林,……,林大修!”
林天豪好半天才從震驚當中省過神來,就欲向林陽拱手行禮。
林陽輕輕一揮手,阻止了林天豪的拱手,輕聲道:“你替我祖父掃墓這麼多年,辛苦你了。”
“哪裡敢說辛苦,我這是在懺悔,在贖罪。”
林天豪說到這裡,自嘲一笑,道:“林大修,……。”
“你直接叫我林陽吧。”林陽出聲將林天豪打斷,並看向了林天豪的臉。
他看到,在林天豪的臉上,蒙著一層濃鬱的死灰之色。
林天豪的預感沒有錯,他活不了幾天了。
聽到林陽的話,林天豪的眼睛明顯一亮,接著說道:“林陽,我時日無多,不能再給你祖父掃墓了。我已經通知了林正濤,讓他派人過來接手。”
“你乃是元修,壽元不應該這麼快便耗儘。”林陽緩緩說道。
林天豪輕歎一聲,道:“犯的錯太大,哪還有臉皮賴活在這世上,早死早解脫吧。”
林陽沉默了半晌,輕聲問道:“我算算時間,你替我祖父掃墓已經有了八九年了吧?”
林天豪點了點頭,“準確地來說,是八年零八個月。”
“時間也差不多了,你以後就不用來掃墓了,回林家去吧。”林陽把目光看向遠處。
林天豪搖了搖頭,道:“我沒幾天好活了,還回去做什麼?有始有終,再多給你祖父掃幾天墓,下去之後,對他也能有個交代。”
“安心吧,你至少還有五十年好活。”
林陽輕輕一揮手,將一個瓷瓶送到了林天豪的麵前,輕聲道:“瓶子裡裝的是一枚壽元丹,服用之後,能夠為你增添五十年的壽元。”
“壽元丹?世間居然有如此神奇的丹藥?”
林天豪震驚當場,一陣掙紮猶豫後,他搖了搖頭,道:“林陽,我不能要。我就是一個廢人,你給我如此一枚寶丹,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我既然將丹藥拿了出來,就沒有收回去的道理。你是元修,有你坐鎮林家五十年,對林家的發展有著莫大的好處。”林陽說到這裡,把目光看向了林天豪,接著說道:
“壽元丹在乾州是重寶,你切記不要將你服用過壽元丹的事情泄露出去,不然,很可能會為你招來殺身之禍。”
林天豪又猶豫了一會,最後還是將壽元丹給收了起來,正欲說話時,卻聽林陽又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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