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嫌棄的看譚氏一眼,開口罵道:“哭哭哭,你哭了這些年,是把你爹娘哭活了,還是把虐待你的惡人哭死了!卵用莫得!大香香!”
王小菊把竹簽塞進大丫手中:“你去替你娘出氣!紮那個惡棍!”
從譚氏跑到蚊香作坊,要拉著兩個孩子藏起來開始,大香香和小香香就不哭不鬨,表現得非常鎮定。
隻有此時看著楊老三在地上掙紮哀嚎,聽到王小菊的話,孩子們才紅著眼睛默默流淚。
“大香香,你能不能護住你娘?”王小菊再問一句。
大香香咬緊牙關,伸手接過竹簽,推開譚氏抱住她的手臂。
在眾人的目光中,在譚氏震驚的呆滯中,一步一步走向地上那個男人!
這是自己的親生父親,也是把自己帶進痛苦的惡魔。
沒有逃荒時,晚上隻要聽到娘痛苦低聲呻吟,白天就能看見一張青紫浮腫的臉。
她知道,那是爹嫌娘生不出兒子打的。
每天自己跟妹妹還有娘,都有做不完的活,大娘和奶奶一直都說醜丫頭賣不到錢,隻有當牛做馬,做得不好就要挨打。
自己問娘過為什麼爹和奶奶會厭惡女孩子?
娘沒說為什麼厭惡女孩子,隻說等以後有親弟弟就不挨打了,現在彆說話,隻管多做事,不要出錯。
什麼時候有弟弟?可能不等弟弟來,自己和妹妹就已經被打死。
地上的楊老三看見大丫拿著竹簽走過來,簡直不敢想象自己的眼睛。
他又驚又怒,抬著頭惡狠狠瞪過來,破口大罵:“小賤貨,你這個不孝子敢紮親爹,雷要劈死你!短命鬼,我以後一定要打死你……”
他話音未落,譚氏像是瘋了一樣撲過來。
一把奪過大香香手中的竹簽,對著楊老三就沒頭沒腦的紮下去,她一邊紮一邊放聲大哭:“是我對不起你,沒有生出兒子,你再怎麼打我……我都認了。
可女兒是你親生的,你還口口聲聲要她們的命!
你不要孩子們活,我就殺了你,我殺了你!”
楊老三滿眼的不可置信,仿佛是第一次認識譚氏般,口中喃喃道:“你還真的敢下手啊!”
竹簽尖早已經杵平,可在譚氏的大力之下,依然紮進楊老三的肉裡,把簽頭染上一抹血紅色。
楊老三沒辦法再感慨了,他疼得大聲慘叫:“彆紮了、彆紮了!求求你,媳婦兒,彆紮了!”
“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以前也是用花轎抬你進門的!”
譚氏跪在楊老三身邊哭得泣不成聲,雙手抱著隻剩半截的竹簽子,哪怕手早已經綿軟無力,還往楊老三身上一下一下的砸:“你為什麼這樣狠心?為什麼?剛成親時對我那麼好!”
秦氏等人鬆開按壓楊老三的手。
這時候楊老三渾身血點,不再掙紮,隻喘息著,側頭死死盯著譚氏。
盯著這個對自己連大聲說話也不敢的女人。
或許譚氏和女兒真敢對自己動手,已經把楊老三心裡那點自信擊垮。
隻要譚氏和大香小香心裡放下最後的血脈牽連,他就啥也不是了。
此時,楊老三有些後悔來這一趟。
自己連那個江惡霸的麵都沒有見到,就被一群女人用筷子奪個半死。
或者不跟那個狗屎老頭進村,還能躲過這一劫。
現在曉得已經遲了,這個村太邪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