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喜讓剛才的煩惱消失,春鳳摸著雙拐問:“這木棍子是這樣用的?好不好用?重不重要?”
徐大柱點頭:“好用,也不重,以後我做啥就方便了!”
“這樣真好!”
春鳳噎了一下,轉頭看向江枝:“嬸子,妮妮說……有人到家裡找麻煩!”
江枝笑了笑:“沒事,都過去了。”
徐大柱看看春鳳:“妮妮說啥了?”
他剛才就發現春鳳臉色不對,還以為是妮妮剛回來就調皮氣著她了。
春鳳抬手掠了掠眼角的幾絲頭發,對旁邊牽牛道:“牽牛,你去把灶燒起,取一塊臘肉煮上。”
等牽牛走後,春鳳忍不住問:“嬸子,那事真的解決了?”
江枝取出一張疊得四四方方的紙遞過去:“你們看看這個,這是和離書,二癩子當著你爹娘的麵,當著你叔公的麵按了手印,燒了婚書和你的生辰八字,以後他跟你沒關係!”
徐大柱接過紙,都來不及找凳子,直接坐在旁邊冰涼的石階上,打開和離書仔細看。
隻是他識字不多,通篇最熟悉的就是“和離書”和春鳳的名字。
徐大柱把紙小心翼翼折好放進自己懷裡,對春鳳擠出一個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笑:“這下你該睡個好覺,不再做惡夢了。”
春鳳紅著眼眶點頭:“不怕了!”
這些年雖然平平安安,可心裡始終放不下跟酒鬼的那一紙婚約。
對這些女子而言,自己雖然回到徐家,可二癩子那裡有自己的生辰八字,就像九幽地獄的生死咒一樣,讓她隨時感覺恐懼害怕。
她怕二癩子一直帶著那婚書隨時來找自己,怕自己百年之後不能跟大柱哥合葬,怕到了閻羅殿也要被判官判給他人。
現在好了,心裡的擔憂終於沒有了,春鳳仿佛卸下千斤重擔,終於是放聲大哭。
徐大柱知道春鳳這兩年的擔心,見她哭,沒有急著去安慰,反而道:“哭吧,痛痛快快的哭一場,我也想哭。”
說著,他不顧旁邊還站著一個江枝,攬住春鳳,夫妻倆頓時抱頭痛哭。
江枝眼睛也有些澀了,這兩個人不願意住在村裡,說到底還是不願意看見彆人異樣的眼光。
山裡雖然清苦了些,但心情愉快,現在天天都在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緊纏在心上的繩子蹦斷了,瞬間得到的幸福感讓兩人想痛哭發泄。
此時三人都沒有注意,跟著春鳳跑進院的妮妮就躲在柴垛邊。
她探著頭看這邊哭成一團的爹娘,小臉繃得緊緊的,黑黑的眼睛裡有小火苗在跳動。
她已經聽到奶奶說的話,說的是今天那些人跑到家裡罵太爺太奶,還有要“賣”娘。
賣人是什麼意思妮妮並不懂,但家裡的牽牛哥哥和合香姐姐就是買的,他們不能跟自家裡的人在一起了。
現在那些人也要賣娘,自己就再沒有娘了。
想到這,妮妮噔噔噔跑過來,站在抱頭痛哭的爹娘跟前大聲道:“爹娘,你們彆怕,不要哭,要是那些壞人再來,我就打她們屁股,讓佩奇撞他們!”
“噗嗤!”
聽到這童言無忌,本來準備勸人的江枝忍不住笑起來。
春鳳和徐大柱瞬間收聲,要女兒保護的兩人不好意思再哭,可感覺更加安心。